胡自强老婆干练,拿着木条进去量尺寸了。
顾棠看着在门口晃晃悠悠想吸引她注意力,但不进来刘二壮——
那自然装没看了。
不过快有人打破了刘二壮目性强“闲逛”。
谢杰出来了,他还背了两块厚实木板,远远地看刘二壮招呼上了。
“诶呦,这不二壮兄弟吗?怎么?今天终于良心发现想起来要来看看老母亲了?”
刘二壮眉头一皱,道:“这说什么话?血浓于水,来看看亲娘怎么了?”
谢杰出嗤笑一声,“那倒进去啊,一路走过来怎么也三分钟了,在门口站了——”
谢杰出往地上一看,“这都快刨出坑了,真够有耐性。”
顾棠趁这机会把门一拉,道:“那可不,这几个儿,从手上要东西,那可耐着性孝顺了好几年,等东西到手,一百天都没过呢,想着给喂耗药了。”
“——”刘二壮埋怨道:“娘,在外人面前,这都说什么呢?”
顾棠没理他,反招呼谢杰出,“来给修门?”
谢杰出其实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不过想想他这无妄血光之灾,想想胡自强阑尾炎,再看看院里那一筐鸡蛋,他还有什么不甘心呢?
再说刘家这四个兄弟,肯定比他更倒霉呢。
谢杰出点点头,“这门,别说贼了,连风都挡不住,马上天气冷了,好歹也修一修。”
顾棠跟着他往堂屋走,谢杰出放下木板比划了一下,道:“幸好,村里老房当年都按照一张图纸建,尺寸都一,不然这两扇门还真不好找。”
谢杰出叮叮当当开始敲门框,刘二壮蹭了过来,又叫了一声“娘”。
听着还挺委屈。
顾棠依旧没理他,这时候顾松唯蹭蹭蹭从里屋跑了出来,道:“奶奶,看好不好。”
纸上大大顾松唯三个字儿,虽然了多遍,但依旧下笔幼稚,没什么间架结构可言。
“挺好。”顾棠心他这故意跑出来,再一看他眼神里还有点害怕,他想什么不言喻了。
怕她回家,怕她不要他了。
顾棠把他手一拉,也不说字儿事儿了,指着院道:“看,咱们五间大屋,已经有一间修好了,门也有了,灶房也有了,回头再收拾出来一间给当书房用。”
“书房?”顾松唯疑惑地道:“那不有钱人家少爷才有屋?”
“这都哪儿听来。”顾棠笑了两声,“咱们家里咱们两个,五间屋有两间。”
一边听着谢杰出下意识扫了刘二壮一眼,嘴贱之旅又开始了,“娘不要了。”
刘二壮气大叫了一声,“娘!”
“别!”顾棠理直气壮地说,“别叫娘!上回不都说了,入了玄学大门,必定三弊五缺,命硬克不到自,那克在们身上,们跟走越近,将来越倒霉!”
顾棠唏嘘一声,“自也说了,血浓于水,怎么忍心叫们遭报应呢?”
这话完全言不由衷,语气浮夸到一边谢杰出都笑出来了,他继续煽风点火,“娘说对,都为了好。这世上只有儿抛弃娘,哪儿有娘抛弃儿呢?说吧?”
刘二壮眉头皱到眼睛都快成三角眼了,他一指顾松唯,“那他呢,他都叫奶奶了,还跟天天吃住都在一起,他不怕?”
“命硬!”顾松唯小胸脯一挺,“克父克母还不祥之人,跟奶奶住一起正好!”
“胡扯!”刘二壮气跺脚。
“今儿究竟来干嘛?”顾棠疑惑地问,“看看大嫂,来了帮修灶台,杰出兄弟,来了帮修门,呢?两手空空上门来了?”
“他还带了一张嘴呢?”谢杰出风凉话没停过。
“娘,来看看好不好。”刘二壮又委屈上了。
顾棠重重地叹气,“好不好?说好不好?当初咱们从老宅搬出去时候什么都没留下来,们把赶出去时候,给了多少东西,不道?问好不好——”
顾棠上去一个大嘴巴,抽旁边谢杰出都倒抽一口冷气,往后一躲。
“好!好!”
刘二壮往后一跳,手捂在脸上,只觉脸上火辣辣疼,嘴里明显血腥味,他舌头一伸在伤口上一舔,那点关心装不出来了。
“娘!来看,这么对!——倒要看看过成什么!”他直接转身走了。
顾棠耸肩摊手一气合成,跟直愣愣看着她谢杰出还有帮着修灶房几个人道:“唉……这也都为了他们好,不下狠心把他们赶走,怕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顾棠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回到屋里,拿了铁锨出来铲地,“这苦心谁明白?”
她又招呼顾松唯,“九月了,咱们屋前屋后这么一小块地,种粮食不够,咱们种点菜。”
“想想,青菜,菠菜,大白菜,再来点越冬萝卜,够咱们两个吃了。”
顾松唯看着刘二壮背影,心里咚咚咚跳飞快,奶奶没跟他走,奶奶还要给他种菜吃!
自种菜!顾松唯胆从来没这么大过,他娇声娇气道:“奶奶,想吃豇豆,可喜欢吃豇豆了。”
顾棠道:“也行,豇豆两个月多月熟,吃两顿鲜,剩下晒干了冬天包饺吃,还腌一缸炒肉末。”
“不过豇豆要深耕,要三十厘米。”说着她一铲下去了。
想想酸豆角炒肉末,谢杰出开始流口水了,不过口水吞到一半,他差点被自给呛死。
还因为顾棠。
“乖乖,您老人这力气可真大,这一铲下去,看铲把了,这一遍翻到三十厘米啊。”
顾棠不好意思一笑,叹道:“现在道有多心疼儿了吧?要真用力打他,他那一嘴牙剩不下几颗。”
谢杰出抖了一下,他觉顾老太说非常对,但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门修挺快,不过谢杰出没走,他看着心痒痒,觉这地不特别松,以一个半老老太太都翻这么深,以他也把铲要过来,美其曰帮着翻地。
谢杰出铲了两铲,反正三十厘米肯定没有,他一铲下去,铲进去半个,他还拿脚踩一踩。
顾棠也不嫌弃,借着机会又教育顾松唯,“他虽然没法翻到三十厘米,但有他先翻一遍,一会儿再来,不只用翻十几厘米了?”
顾松唯重重点头,还可可爱爱地跟谢杰出说了一声,“谢谢谢叔叔。”
反正加起来都没有一分地,谢杰出这么越来越敷衍翻了一遍,然后把铲还给顾棠,转头气喘吁吁跟顾松唯道:“还有,浇水最好用井水,自来水种出来菜不好,里头漂□□太多。”
这边正说自来水不适合种地,那边又有人上门了,村长带着几个人进来,笑像个来体察民情父母官。
“顾老太太,经过村委会一致同意,们决定给老屋也通上水电,费用不用出了。”村长故作幽默地笑了几声,“但水电费自出,哈哈哈哈。”
这笑话太油腻了,顾棠上前用力握住村长手,好好晃了几下,“感谢村长!”
反正这种浮夸风,村长挺满意。
接水通电也费不了多大功夫,他们村里路,多数都还夯实土路,沿着边挖开也挺容易,也一两天功夫搞好。
村长带人当场开挖了,村长还亲切地问道:“明天用上电灯了,开不开心?”
顾棠用力地点头,还道:“您看这老屋,灶房也乡里乡亲帮着重修,对了,您尝尝这灶房里煮出来第一杯水。”
这边村长正关切地问顾棠搬出来生活怎么时候,刘大满跟刘二壮媳妇张美娟来了。
刘大满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走在前头,张美娟手里拿着一颗牙,脸上不道气还走太快,总之红彤彤。她一边走还一边哭诉,身后跟了一大堆等着看热闹人。
“这婆婆心太狠,二壮去看她,生生被她扇掉一颗牙!”张美娟手里捧着那颗大黄牙,“们哪儿真不要她呢,——”
“觉她碍眼?”反正村里这帮闲汉,永远不缺捧哏人,多数时候这哏捧让人接受不了。
张美娟一噎,刘大满回头没好气瞪她一眼,“那么多废话,再多说一句,自去。”
张美娟顿时剩下哭了。
一路上没发泄,张美娟看顾棠那老屋院门直接扑上去了,“顾棠!个老不死!好狠心!”
门半虚掩着,轻轻一推开,张美娟扑进去看村长在院里坐着。
村长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五讲四美、和谐社会都学到狗肚里去了?”他再一看张美娟身后跟着村民,“还有们,一天到晚道闲逛,四处惹祸!屏兴村风气被们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