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
顾棠,如果贺凡昔敢说出来么“这是？”，那她绝对要把他撵出去，不幸好,贺凡昔反应还算正常。
他往后退了两步，“马上回来！”
然后顾棠听见人院子里嗷嗷叫了。
顾棠嘴角一翘,转脸看见余氏她身后站着，脸上倒是不阴恻恻吓人,而是一副一言难尽样子,“儿啊，你么时候成亲？”
顾棠把衣服拉好,“不着急，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对余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下意识重复道：“生、生下来？”
“是啊。”顾棠叹道：“若是跟他成亲了,孩子还怎么姓顾？现这样刚好。”
余氏受惊吓更大了,顾棠敢她不敢啊！
顾棠也没理她，冲着院子叫了一声,“外头冷，赶紧回来,若是生病了，你搬回去自己住。”
贺凡昔又嗷嗷叫着跑回来了。
“咱得家里生，家里条件好。”
顾棠点了点头,她是去看，这儿医院确是还不行，尤其现是冬天,产房还透风，卫生条件更是不好。
基本医院生孩子，一半能染上伤寒。
“你先吃饭别等。”贺凡昔拿着帽子又往外头去,“去预约几医生还护士，各种器械也得搬家里一套。”
顾棠把人拉住了，“你出去七多月了，连顿饭不吃？”
这句话里伤心中透着威胁，起她前头那句“生病了自己住”，贺凡昔乖乖坐她旁边，“你最近胃口好不好？原先以为你是胖了，可要是怀孕，你不是太瘦了？”
“孩子不能养太大，不然怕难产。”
“不能说这！”贺凡昔吓得脸色变了，“听不了这，咱说点别。”
他见血人，心底还这样……软，顾棠一笑，道：“孩子好好。”她抓着贺凡昔手，伸进自己小袄里。
“你摸摸，快吃饭了，孩子这儿动得厉害。”
新生命手下动是么感觉？
贺凡昔感受到了，也许是小拳头，也许是小脚，又或者是小脑袋顶他，柔软却又带着不容拒绝力量。
“谢谢你。”贺凡昔闭了闭眼睛，“从来没这么开心。”
“那好好保重自己，尽一切努力活下去，还要尽所可能让国家变得更好，这是你孩子未来要生活土地。”
才从前线回来贺凡昔顿时热泪盈眶了，“不愧是玩弄笔杆子人，玩弄人心也这样厉害。”
行吧……顾棠把他手一拍，站起身来，“吃饭！”
冬天二场雪下来时候，顾棠顾公馆生下两名男婴，不到五斤，不声音嘹亮，踢起人来也十分劲。
贺凡昔紧张得脸色煞白，门口守了三天，看着顾棠一天天了精神才去睡。
因为得到了几乎是最好照顾，加上底子也好，顾棠坐完月子基本恢复了来。
这天晚上，她跟贺凡昔靠一起，孩子一人抱了一，看贺凡昔那僵硬又熟练样子，知道他多重视孩子了。
贺凡昔叹道：“从来没自己孩子，十五岁被赶出家门，全是叫贺家怎么断子绝孙。”
顾棠往下扫了一眼，贺凡昔忙道：“不是这断子绝孙。”
顾棠一笑，不伤心气氛是一点没了，贺凡昔又叹了一声，“你知道，贺家是做布匹生意，十五岁那年，爹说要跟着一起去，贺凡春不同意，娘也不同意，后来他把爹折腾死了，娘也死了，贺凡春把赶走了。”
他说得倒是轻松，不顾棠知道当年绝对不像这样子。
她道：“那咱倒是同病相怜，若不是鼓起勇气跟贺志贺礼，未来……比你更惨。”
“说起来——”顾棠忽然来了兴致，“贺家镇上房子，还村里老宅，现还贺老爷手里？”
“他还算么老爷？”贺凡昔撇了撇嘴。
顾棠笑道：“他比你老，如今也当了爷爷。”
顺着顾棠视线，贺凡昔看见两人怀里孩子，气得挠她痒痒。
“别。”顾棠一边躲着，一边不停笑，贺凡昔连人带孩子一抱，“他一直出手来着，不叫人看着，他卖不出去。”
顾棠道：“那两日，天气好些了，不如请他来，也好把老宅买来——银元不能给太多，不然是害了他。”
贺凡昔一边答应，一边觉得这话听起来耳熟，他好像也说哦。
顾棠又道：“既然你叫贺家断子绝孙，那孩子跟姓顾了。”
贺凡昔明显是这问题，他当场道：“顾思凡、顾思昔？”
“你呀……”顾棠叹息一声，“你这种名字，等你老了，你两儿子一定合伙虐待你。”
“他敢！”
“顾贺知、顾贺行。”顾棠道，她基本能摸准贺凡昔七八成心思，便又加了一句，“知行合一。”
贺凡昔明显奔着后头合一去了，他拉了铃叫奶娘把孩子抱走，跟顾棠语重心长地说，“孩子生了，咱好好日子？”
如果后头半句话没转成问句，顾棠信了他邪！
等孩子百天时候，天气彻底转暖了。
贺家早上依旧是以骂人开始。
贺夫人骂楚玉原油条切得不够碎，吃两口没了。
楚玉原回击她，是因为她嘴太大。
贺老爷嫌儿子不争气，到现没寻到差事。
贺志也毫不客气，说他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时，门忽然响了，开一，是穿着军装男子，开口便是：“贺大帅请你去。”
贺老爷顿时热泪盈眶了，“凡昔总算起他老哥哥了，可是这世界上他唯一亲人，血浓于水正是这道理。”
他干嚎几声，又道：“一直找他，唉……是找不到。”
那人目不斜视，不管心里怎么吐槽，脸上是一点看不出来，话很少说。
除了贺老爷吩咐剩下几人好好收拾房子时候，才说了一句，“贺大帅要见你所人。”
不等上了车，一站并不是贺公馆，这人带着他去了澡堂子，“洗干净才可以见贺大帅。”
这浓浓屈辱感……谁没走，贺老爷点头哈腰道：“这弟弟还真是体贴，知道他老哥哥一冬天没怎么好好洗澡了。”
等几人洗得干干净净，还人检查，又给他换上了新买衣服，这才又拉着他往城内走了。
这路点眼熟，这条路贺家人以前走无数遍。
贺老爷走，幻朝一日住进顾棠小别墅，每日拄着手杖这条路上散步。
贺夫人坐着黄包车也走，幻朝一日继续当她贺夫人，还要把顾棠脖子上那条珍珠项链抢来！那项链，是模糊报纸上，好像能看见耀眼光芒！
贺志也走，那时候他翻译课本，每月出来一次，基本来这里看看，他朝一日把顾棠这毒妇踩脚底下永远翻不了身。
楚玉原依旧走，每次她告诉自己，虽然顾棠住得好吃得好还银元，那又能怎么样？贺志不喜欢她。
车子停了顾棠小别墅隔壁，贺老爷总算松了口气，不这口气还没松完，等走到房间里，他立即又憋住了。
“来了啊。”顾棠坐大厅沙上，笑眯眯招呼他，“凡昔！你哥哥来了。”
反应最大不是贺老爷，也不是贺志，而是楚玉原，“你怎么能跟志哥哥一起！你礼义廉耻，你三从四德呢！”
顾棠笑了笑，“跟你学呀，男未婚女未嫁，干么不是干？”
这时候贺凡昔出来，手里一边抱着一孩子，顾棠半真半假埋怨他，“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抱孩子，万一——”
贺凡昔笑道：“熟练得很。”他把孩子放沙上，这才顾棠身边坐下，道：“今天叫你来，要是看看你得好不好。”
顾棠点兴奋，接了一句，“知道你得不好，开心了。”
贺凡昔扫她一眼，“开心了。”
贺家人处巨大震惊中，开口依旧是楚玉原，“你意思吗？你一大帅，一名流，跟原本是云泥之别，你嘲笑，真成感吗？”
顾棠没犹豫，“，你当初欺负人时候，不也是看好拿捏？怎么如今轮到拿捏你了，要大度了？”
贺凡昔扫了一眼贺志，笑道：“志怎么不说话，来看看你堂弟？老大叫顾贺知、老二叫顾贺行，取知行合一意思，是你小婶取名字，文化人是不一样，当初顾思凡、顾思昔，确不好听。”
贺志“啊！”一声，直接跑出去了。
贺凡昔耸了耸肩，“以为他先前不说话，是平静意思，没到他承受能力这么差。”
顾棠拍了他一下，道：“好歹是咱侄儿，你也让着人家一点。”
“说正事儿。”贺凡昔清了清嗓子，“贺彦找着了——”
“哪儿！”贺夫人脸本来是扭曲，这一生气越显得狰狞，“那不孝子哪儿！”
“他去南洋了，那地虽然关系，不却办不了事儿。”贺凡昔道：“还贺秀贞，啧啧，这位是真没看出来。”
“她去哪儿了！”
“她去百乐宫当舞女了。”
“百乐宫！”贺夫人一脸凶恶问到，顾棠毫不怀疑，她要去冲门了。
“现不。”贺凡昔道：“她陪人出去玩了，怕是要给人当姨太太了，劝你别去百乐宫，那地儿也是背景，丢了命是好，别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