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什么?”
“废话,他能好奇什么,当然是好奇是怎样的一个人会救他啊。”
“那你为何又始终不愿意讲张志远的故事?还有小五的,死前连一句话都没有!”
“她们是魔,作恶多,自是在因果之中讨不了多些的好处。”
“可是你……”小孩脸憋得通红:“你没在好好讲故事!”
“这些要都细讲啊……可长哩。”
“我愿意听!”
“以后有机会。”
“你要走了?”
“对啊,我的故事都讲完了啊。”
“何时再来?”
“等你长得有我这么大的时候。”
“好!一言为定!”
草木疯长的树林中,老者为年轻人送行。
“薛老板就送到这里吧,”男子作揖:“义儿被你们教导得很好,老师说他与你们有缘。”没等老板说话,男子手指轻勾,竟将老者魂魄勾了出来,打眼看却像个和尚:“大师好啊。”
“我记得你,方施主这么久了,可找到答案了?”
“不知道,我把问题抛回给明旭了,”方清笑笑:“他做事不地道,就想着问别人。”
“看样子,我可错过了不少好戏啊。”
“可不嘛,你现在的儿子就是明旭的转世,那李心没喝孟婆汤竟也找了过来,想也是你艳福不浅啊。至于其他的人只要没被灰飞烟灭的,总归还能遇见。”
“那你呢?”
“我啊,熬不下去咯,仙骨都快把魔气磨没了,就剩这□□凡胎,再过个几年我也得灰飞烟灭去了,倒是白赚了这千年,不亏。”
“你倒是是从前一样。”老者无奈地摇头笑笑:“日后你如何打算?你亲族之事可有解?”
“不解啦,谁愿意去掺和自己老爹的事。魂都没了,我记着他俩的恩情,只可惜还不了了,只怪当时年轻不懂事吧。”方清挠挠头,腼腆地笑笑:“记得姐姐那时候也想让我读书来着,教我念书习字,正巧现在得空了,可以再练练。”
“你可怪他们?”
“怪啊,可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可是活在这个世上,人不值得,人间可值得哩。”
十年后,青山上小木亭,一封黄旧的书信摊在石桌上,风吹过被人手压着倒是不会跑了。
一直以来,我其实都没想好该怎么来讲这个故事与你听。按理说吧,当是在你现在的这个年纪讲,讲得更简单方便。可真到你这个年纪了,还愿意听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头子讲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嘛。我总是这样想着,也知道自己讲故事的本事不咋地,开头长点糊弄糊弄小孩子还行,真要给人理出个脉络,怕是故事还没讲过半你就猜着了结局吧。
说真的,我几年前来找你的时候,可真没把你当成个孩子看待。怎么说呢,我觉得孩子和大人的区别不过就是活得年岁短了点见识少了点,没懂那么多的人情世故,没有那么多的经验,第一次经历做主导对吧。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可能咱俩年岁可能差不多吧,一直都是小孩,说不准你认的字比我都多。
我离开得早,还想着多陪你几日的,但真当是造化弄人或者说是罪有应得吧,我离开之后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分别时候,答应你的事我可记着,你说不定都忘了,为此我还刻苦习字好久哩。
可能你早就没兴趣知道答案了吧,张志远是那混世魔王的父亲,小五是千年前青山上的女匪头子,而那混世魔王的母亲,身是薛家的瘫痪女儿,魂是千年前被献祭的哑女。
混世魔王成了混世魔王之后,去了很多地方,知道了很多事,他看了一个人的两生,陪了一个神不算短的一段日子。但他还是不能确定那转世的人是同一人,还是不能回答那个人的问题。魔王和那个神仙一样了,从小孩到大人,越来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了。
很多事情我没有说,但它一直存在着,在曾经的某个时间重复发生着,就像是我与你讲故事一样。
我今年也要近千岁了,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们可能之后不太可能再相见了吧。我托了只鸟帮我送信,你要是还想着听写不着调的故事,每日傍晚来这儿瞧瞧,准还能捡着封。
老者给一旁眼瞎断腿烧伤严重的男子念完信,转身笑道:“青鸾,你说这都十年了,你还等?再过几年,咱们就成颗蛋了,到时候要我升了,可不帮你管这破事,你就是今天带我来也没用,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
“那你与我赌一局吧。”
“和你有什么好赌的?你有个屁的本钱和我赌?”
“你还想当瘟鸡?”
“你t么意思?!”
“与我赌一局吧,我的哥哥,我赢了,我便在此守着,你赢了,那玉石戒指就给你。”
“好啊,没了那玉石戒指,你可当即就活不成了,你可想好了。”
“有赌有注,才是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