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尾妈。

召娘听了二人担心，她宽慰二人道：“哥哥这是去学本领的，不是只是当学徒。想做好生意，账目要清楚吧。知道成本多少，利润几何，那个季节赚钱，什么时候平淡。遇到贵人怎么行礼如何应答，这些都是你们缺的，有机会就好好学。学成回来，家里指不准就有银钱给你们开铺子，自己做东家经营了。你们也别光学着怎么做生意，也看看别人是怎么做东家的。”

康大海逗召娘道：“你这掌柜的还没做起来呢，就想着做东家了。心够大啊！”

召娘下巴一抬，哼了一声道：“心当然要大。不是有那句话嘛，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这句话说的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康大川承了召娘这吉言，笑着道，“哎呦，上个月你还吵着要去塔桥镇去看富户办寿宴的热闹。这才多久，你的心就想着去府城了。”

召娘嘿嘿一笑道：“这是天助我也，运道好。对了，你说咱们不搬去府城，府城的宅院咋办？”

康大川笑睨了她一眼道：“你这是变着法地想问我，咱爹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去府城吧？”

召娘笑嘻嘻地讨好康大川道：“哥哥真是聪明绝顶！”

康大川忙道：“别，你哥我还不想绝顶。”

聪明绝顶，这词儿，召娘胡乱讲过笑话。就将一个极其自恋的秃子，总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明，甚至是镇上唯一的聪明人。后来镇上来了一个行脚的和尚，这和尚带了一个小沙弥。小沙弥与那秃子斗智的时候用了欲抑先扬的方式，夸秃子聪明，最后又拿他虽然也是光头，却没有和尚的智慧。他的聪明源于决定，而不像他的师父，智慧来自于内心。

总而言之，在康家几个孩子心中，聪明就跟光头一块儿出现的。不算什么好话，尤其聪明绝顶，隐约还有些讽刺人的味道。

召娘想到自己早些年总是啊脑筋急转弯和聪明的一休故事集来捉弄家里兄弟的事儿，一时间也忍俊不禁，笑嘻嘻地道：“那哥哥觉得爹爹什么时候去府城？”

一直笑看着二人打闹的康大海，听得召娘再次出言问询，他轻咳一声道：“以我看，咱爹多半是叫咱们兄妹四个先去府城，三弟要去读书要有个落脚处，我和你大哥去当学徒也有旬休的时候，自然也得有个落脚处。你去了还能帮着我们洗洗衣服做做饭。”

召娘觉得他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却不愿意和蒋氏分开。她摇头道：“要是把我和咱娘分开，我是不愿意去的。”

康大川道：“这事儿，你们谁也别替爹打算，等爹拿主意再说。”

召娘点点头道：“我也就问一问。要是你们府城的话，婚事会不会提前？有嫂子进门，也有人照顾你们，爹娘多少放心点。”

康大海道：“男人出去打拼，带着女人算怎么回事儿？”

康大川笑笑不说话。

人的认知是不同的，召娘不会因为康大海是她的二哥，因为亲近，就强逼康大海接受自己的感情观。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兄妹三人在杂货铺子里闲聊，而蒋氏也在卧房跟康大山絮叨她的想法。

她道：“依着我原先的想法，怎么也得等到娶了媳妇再去府城。可现在，你看因为方子这事儿，今天一出明天一出，没个清净的。索性早点搬到府城去。到了那边，认识咱们的人少，闺女爱晕倒的名声也不会闹的人人都知道。咱们在那边经营个一两年，站稳脚跟，不至于到时候拖老大和老二的后腿，也能给闺女寻个婆家。在这镇上，寻来寻去，又能有几家可选的？”

康大山笑她道：“你这还没去府城呢，就嫌弃镇上小了。”

蒋氏知道康大山这是打趣自己，却也不愿意给他留这么印象，忙解释道：“这是大官人有本事，叫咱们有盼头。说实话，我都这把年纪了，再离乡背井去别处谋生，心里头也是不太愿意的。可是为了孩子，大官人能做，我也得跟着才行。”

康大山拍了拍蒋氏的手臂道：“去府城不难，银子也够。我现在发愁的事，府城那边安家了，难道这边就得卖了不成？现在不跟买这房子的时候那般，手里头缺钱。可是要是不卖掉，放着荒着，肯定不行。租出去的话，咱们过年回来有没地儿住。”

蒋氏听他发愁这个，也跟着思虑道：“你说这也是个事儿？这地儿，咱们也住了十多年了，舍了还真是舍不得。”

“这事儿得仔细想想咋办？”康大山说着话，叹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蒋氏看他睡了，就出了屋子，去杂货铺子，没见到召娘，不由得问两个儿子道：“你妹子呢？”

“刚才萍娘喊她去街上转转，就跟着去了。”康大川应了话，又问道，“娘找小妹，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