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娘闻声没好奇问他怎么知道的,而是递给他一个烧饼道:“表哥,这会儿人多,你可别老往后头跑了。我知道门口有三婶呢,她也挺忙的不是,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她点到即止,而蒋达也没憨傻到没有听明白她的画外音。
蒋达脸唰一下子就红了,有些拘谨地接过烧饼,抿了抿唇想解释点什么,眼睛却只敢怯生生地偷瞄着召娘。
召娘坦荡荡地任由他偷瞄,也没有明知道他在偷瞄而高傲地抬着头颅走开,而是先打发了康玉娘几个孩子让他们先回了后院,与蒋达进行了眼神交流后,轻声道:“我爹娘让你来帮着卖货,自然希望你帮着守好摊子。你既然选择了这么做,就好好做,做好本分,多学点经验,以后也好自己开个杂货铺子。就算开不了杂货铺子,在这里历练几年,把你以前学的东西捡起来,给人算算账,记个人名写个什么东西总成吧?这些东西学会了,那就是一辈子受用。你也是我哥,我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说完,她还给了蒋达一个“你理解吧?”的眼神,让蒋达自由领悟。
她如此跟蒋达说,也是想帮着康大山两口子分担点事情,尽量减少蒋达闯祸的可能性。再就是蒋达确实眼皮子比较活,人也机灵一些,品行嘛,其实她并不是特别了解。既然蒋氏和康大山选了他,那就是说在某种层面上,他还是比别人有更多的可取之处。
蒋达心胸应该还算是有些,听了召娘的话并没有急于生气。他的脸虽然还红着脸,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但是看着贞娘的眼,里头的光没有那么心虚而讨好的闪烁了,多了几分真诚,也多了一些坦然。
他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我知道的。”
召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笑了笑,也进了后院。
康玉娘果真与蒋氏谈完了,蒋氏正在晒被褥,她看到召娘忙笑道:“听你弟弟说,你给买了烧饼还有这些东西。花那钱干啥,多破费。”
召娘笑笑道:“姑也不常来这边,一年见的时候有限,可不就稀罕上了。”
召娘说这话虚伪的客套话,也是习惯了,并不觉得难为情。确实在这种环境下,你除了夸她的孩子,还能说什么。你以为真心帮她料理孩子,指不准人家记你一辈子仇,想起来就诅咒一番。
她跟康玉娘没仇怨,也不想与她攀关系,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并不会让她少一块肉,和乐而不为呢?
康玉娘听了她这话果然高兴,嘎嘎笑着,搂着儿子亲了又亲儿子的脸,自夸道:“我就说我家小奇是个聪明伶俐,可人疼的。你看你召儿表姐多疼你,可得记住你表姐的好,等以后你长大了,你表姐遇到事儿,你可得要帮啊。”
召娘听着她这一通自白,心里忍不住翻白眼吐槽道,可拉倒吧,孩子这么小就用亲情捆绑,想捆绑谁啊?他这么小知道什么,还不是想捆绑我们。
套路,怎么恁多套路呢?
蒋氏这边有些听不下去了,拿着棍使劲敲打着被褥打断康玉娘的自白,笑道:“难得你来一趟,本该在这边吃饭的。你大哥今个有和族里人一道去许家议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镇东头王胡子家办满月酒,给我家发了请帖,我和你侄女等一下要去那边吃席。不好陪你。”
康玉娘脸色瞬间就不太好了,腾地起了身,拉着孩子要往外走,嘴里还说道:“我这就麻烦大搜了。大嫂有事儿尽管去忙,不用招呼我。我在三弟妹那边吃过凉皮了。”
蒋氏可不是那等不会做人的,见她生气了也不着急,只嗔怪道:“你瞧瞧你这个狗脾气,长恁大还恁急,都当娘的人了,还不叫你嫂子我把话说完。不陪你,总不会赶你走吧。你嫂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康玉娘直接来这边了,还没听吴氏和王氏歪曲事实说蒋氏直接了当赶亲戚走的事儿。她也有几分成算,听了蒋氏的话,停下步子,脸色也缓和下来,笑道:“大嫂是啥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待人再没有这么好的嫂子了。”
蒋氏浑然不把她的讽刺当讽刺,继续敲打着被褥上的积尘,笑道:“我是说你也难得回来一趟,总不好只在我这里,不会庄里一趟。那边婶子前段时间老说心口疼,大夫也说不出个缘由来。我们今个实在脱不开身,不能陪你去庄里。我这边割五斤肉,再带些凉皮,你帮忙带去,也算我去看过婶子了。”
康玉娘听她这么说,脸上的喜色又多几分道:“嫂子就算是不说,我也是打算去庄里看看爹娘他们的。不过今日怕是见不到爹,他有了大哥这个给他脸上贴金争光的儿子,能跟许家人一堂吃饭,只怕高兴的要多喝几杯了。”
蒋氏听了这话,笑道:“啥叫你大哥给咱爹脸上贴金争光了,你们哪个是叫爹脸上没光的人。我瞧着,咱家里这几个兄弟姐妹都是顶顶不错的人。遇到啥事儿都想到自家人了,也孝顺爹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