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玉娘也是个聪明的,打听了一二,就求到了蒋氏跟前。康玉娘有点像她娘能说会道,性子却像她爹还算实诚,经常给蒋氏帮忙搭把手照看孩子。
蒋氏承她的情,看她不容易,也就伸头帮了这忙。得了继婆母的啰嗦也就罢了,后来玉娘有段日子过得不好,也是对她颇有埋怨。
康玉娘是因为连生了三个姑娘,丈夫有了外心,跟一个寡妇不清不楚的。康玉娘对蒋氏颇有怨言,觉得蒋氏给她挑人的时候没仔细打量。
还有次闹得厉害,康家兄弟几个,康大山虽然跟后娘生的几个不亲,却是个顾家族脸面的,也上门了。还替他爹康老汉当家做主,把康玉娘的丈夫打了一顿。事后,康玉娘生了儿子,两口子和好了,又反过来埋怨康大山打人没轻重。
这些事儿都是召娘没换芯之前的事儿,听她娘说过,却没亲身经历过,但是却很能体会她娘蒋氏的心情。
好心落埋怨,搁谁身上心里都不痛快。
这也是这些年,家里生意眼瞅着起来了,亲戚里也不是没说要来帮衬,也就是合伙或者来当活计的,康大山两口子都没吐口。就是怕亲戚门前的,带好是应该的,带歹落埋怨。反正摊子也不算大,一家子也顾得过来。
蒋氏有了这等体会,早些时候也听康大山说过,这鱼皮花生之所以给方子不谈合作,纯粹是为了感谢谢家这几年的帮衬。有一年,康大山出入府城,差点没翻车被人抢劫,是谢东来他爹路遇靠着谢家在这一带的名声,救了他一命,他记着呢。
再者,两家结了干亲,谢家送召娘一个金项圈,康家也想回点厚礼。
蒋氏与召娘互看一眼,没当即拒绝谢婶子而是笑道:“这不是小事儿,我得回家跟孩子她爹商量,听他咋说。”
谢婶子看她没一口否决,忙道:“是这个理儿。叫你家白担了风险,真是过意不去。她大姑说,我们两家一家让一分利给你家。”
蒋氏忙道:“这事儿不着急说。得等孩子她爹决定了再说。我这还有一桩子事儿要求嫂子。”
谢婶子笑道:“啥事儿,你说?”
蒋氏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我这不请自来,还没提前给你打招呼,就带了一些新做的小吃食儿打算在你这脚店里摆着卖。”
谢婶子听得这话,忙问道:“啥吃食儿?”又打发家里人去把召娘嫁的背篓给寻来。
背篓被谢东来送来的时候,蒋氏已经和谢婶子说过辣条了。
谢婶子尝了尝,点头道:“这个当下酒菜不错。”
召娘路上就在寻思怎么零售,忙插嘴道:“不光当下酒菜,小孩子也爱吃。一两文三五片的,零卖应该也能卖得出去。”
谢婶子卖这等吃食儿很有经验,听了召娘的话,双眼放光道:“可不是。四五文是有点贵了,一两文买来辣辣嘴,小孩子也是愿意买的。只是卖相上要挑挑拣拣。”
召娘与蒋氏互看一眼,笑道:“做生意这上面的道道,我不太懂。婶子看看有啥要咱们讲究和注意的,下次做的时候咱心里好有个底。”
谢婶子又尝了尝,对召娘道:“眼下,婶子我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赖话。先摆上去卖个几天,看看情况,婶子到初九去了你家,再和你说。”
蒋氏闻言嗔怪召娘道:“你这个心急的样子,没得叫你婶子多操心的。”
“可别这么说。我就爱操咱这闺女的心。”谢婶子这话说出来,眼睛却骨碌转了几下,到底忌讳着召娘是一个未出阁姑娘家,有些不方便让她听,就很快含混过去,问起了蒋氏旁的事情。
饭菜吃的差不多,能当着召娘的面聊的都聊完了,谢婶子便笑着打发召娘,让她把这辣条子过秤,摆到前头卖去。
召娘也知道谢婶子定然有不方便她听的私房话要同她娘蒋氏说,也没调皮打趣,而是顺了谢婶子的意思,去忙活辣条子的事儿去了。
谢婶子这一桩不方便召娘听的话,不是旁的,就是召娘的亲事。她那召娘当干女儿,自觉召娘的亲事她责无旁贷地该操心。这不正月里的时候,蒋氏跟她说了心里话,忧心召娘这寻不到婆家,她就上了心。
打听了七八家,觉得各方面不错的,有两家。
一家是她娘家那边一个没出五服的侄子,家里有田土,镇上还有卖布的铺子,兄弟四个,他是老三。缺点是日后家里分家怕是分不到太多,优点是日后不用顶立门户,无须伺候公婆,人也肯干机灵,有康大山两口子和他们家帮衬着,日子总归过不差了去。
另一家是谢东来大姑那边的族亲,帮着谢东来大姑管着镇上脚店的掌柜的儿子。这也是个机灵的,家中二子,他是老二,也是没有顶立门户的压力。
谢婶子说这样的媒,是充分考虑召娘的身体情况,总是时不时晕上一晕。万一不能生,寻个要顶立门户的,日子怕是难熬。
蒋氏听她说了两家的情况,也跟她掰扯了陶柳氏说的陶兰娘婆家的小叔子。她听了康大山对人家的评价,却不好拿出来说嘴,那孩子毕竟还在读书,自己私下里的看法说出去,万一坏了人家的名声,考不得秀才,岂不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