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本不含其他意图,只是直觉告诉他,此事或许与魏府发生的一系列怪事有关。
谁知带路那位小厮听得他此番发言,却突然涨红脸四处环顾一番后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还望仙长恕罪。”
恕罪?
小厮的反应听得玄徵一头雾水。
见玄徵半晌不说话,那小厮又继续小声说道:“小的……小的并无断袖之癖。”
……
这是把自己当成好男风之人了?
玄徵愣了片刻,发觉自己竟一时间接不上小厮这句话。
要说他没有断袖之癖,那又为何会对彧瑚产生如此情愫?
可若要说他有,也不见他对除彧瑚之外的人产生类似的感情。
正当他自顾纠结这个问题时,只听那小厮像是在做补充般自言自语地小声道:“小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进到魏府。”
“小哥误会了。不过方才你所说,‘迫不得已’是何意?”听到小厮的自言自语,玄徵从沉思中惊醒,连忙转移话题道。
小厮咬着下唇犹豫片刻,见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小的家中贫寒。彼时正值魏府招工,其告示中标红的一条便是要求相貌端正,上乘者优先。小的寻思自己的容貌虽算不得多好看,却也能算的上相貌端正,也就前往报名。”
似是有难言之隐般,小厮咬紧牙关犹豫了许久。
半晌后才缓缓说道:“小的不曾想,坊间关于魏员外郎的传闻不仅是真的,他本人实际的所作所为较之传闻更是过火。”
玄徵听得一头雾水,意思是这魏员外郎不仅风流成性,还有什么更加伤风败俗的行径?
他刚想开口问,就听那个小厮将声音压至最低,语气中甚至还带上一丝绝望,“魏员外郎不仅好女色,还好男风……”
后半段他并未继续说下去,不过根据小厮的反应来看,玄徵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话语间,二人已来到书斋。
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玄徵沉默片刻才问道:“小哥从未想过出府?”
小厮皱着眉摇头,“小的家境本就不好,故而当时与魏府所签卖身契将近三十年……小的就算想,也不敢。”
长叹一声,玄徵心里对这个魏义真是说不出恼。
任小厮在屋外等着,玄徵独自步入书斋。
虽说这魏义作风糜烂,但这书斋的确符合常人对于能够考取功名之人的想象。
书斋三面都放有高约七尺的多宝阁,每个格子都被密密麻麻的卷轴堆满。
玄徵随手抽出几卷翻看起来。
这些放置于与他视线齐平处的典籍基本上都是些留传至今颇为有名的经典古籍,以及考取功名必不可少的圣贤书。
翻看一圈后玄徵意识到这层并无异常,随即便打量起最顶端那层以及最下方一层。
依照常理若是想要隐藏某事,藏书人定会将藏有秘密的书卷放置于旁人难以预料或是难以拿取的地方。
如此想来,玄徵决定从顶端看起。
其中一个看似随意放置于顶端,却又装模作样用旁边两卷卷轴欲盖弥彰地盖住半边的书卷吸引了玄徵的注意力。
伸手将其取下,解开系带,缓缓将其摊开置于一旁的书案上。
书卷的前半段看起来并非可疑之物,不过是卷坊间常见风月话本罢了。
可若仅只是一卷寻常风月话本,又为何要以这般空惹人怀疑的方式放置于多宝阁顶端。
盯着将将打开不到三分之一的卷轴思索片刻后,玄徵决定继续看下去。
谁知这继续一看,可就看出些问题来了。
卷轴摊开过半,玄徵发现剩余的卷轴中似乎还夹杂着另外一张薄纸。
他犹豫片刻,将卷轴重新置于地面并将其展开。
卷轴中藏着的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张此刻才终得“重见天日”。
出于好奇,玄徵俯身细细观察起这张被夹杂在风月话本里的薄纸。
只不过随着他深入观察,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不出片刻,他飞速地将卷轴卷起,重新放回到多宝阁顶部。
而后整个人僵直地站在多宝阁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胸腹上下起伏,久久难以平复的急促呼吸出卖了他。
青丝下隐约可见,微微泛红的耳尖也似乎昭示着他方才所见的那张薄纸并非什么珍藏图画。
玄徵双手握紧,小声说道:“荒唐!”
随即闭上双眼默念起清心决。
半晌后玄徵才重新睁眼,像是怕被方才的卷轴灼伤双眼般,他的视线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去。
深吸一口气,他迅速转身离去。
待玄徵走远,柳氏才扭动着她那纤细的腰肢款步从书斋旁的院子里走出。
望着这位俊俏仙长离去的方向,她拿起手中那块绣花手绢遮住情不自禁扬起的嘴角,继而轻声笑了起来。
※※※※※※※※※※※※※※※※※※※※
但愿明天那辆82年婴儿车不会被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