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之境的第四日即是万众瞩目最后一场比试,秘境之炼。
因为昨日一大早就被玄屿突如其来的到访扰了彧瑚的瞌睡,今日他选择留在院中继续补觉,丝毫没有半点想要去现场看他最后一场比试的意思。
在彧瑚的帮助下,玄徵腰间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他一大早刚来到会场便被祁枢和祝余抓了过去。
“你腰间那道伤口怎么样了?”祁枢见他活蹦乱跳的来了会场,全然没有身为伤员的自觉,便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在逞强。
“若是实在难受,待会儿入秘境你在一旁休息就好了,不用出手。”祝余微微蹙眉说道。
玄徵轻笑,连忙摆手道:“祝师姐说得什么话,不用那么担心。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连疤都没留下。”
祁枢和祝余听他说得轻松,两人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
“你……确定?”祁枢不放心道。
玄徵点头笑道“若不是在会场有失礼数,我甚至可以掀起衣裳给二位师兄师姐检查一下。”
祁枢没接话,白了他一眼。
祝余被他这话说得尴尬地把脸转开。
“昨日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治好了我的伤,你们不用那么担心我。”玄徵为让二人放心,又重复一遍道。
祁枢听他摸棱两可的描述,突然明白了什么,“那行,进了秘境你若是觉得不舒服,记得告诉我们。”
玄徵点头应了一声。
正如大会初日时掌门所说,前三日里共有六支散修队伍脱颖而出。
三大派中积分最高者为华清峰,故而他们三人将与六队散修队伍同时进入秘境,鹤归峰与鸠鸣山则按积分高低在此之后顺序进入。
各队分别进入不同秘境,需在规定时限内找到藏置其中的宝物、破解阵法寻得出口。
比试时限为四个时辰,最终结果以破阵耗时以及是否夺得宝物来计算,可中途弃权,然弃权者不论前三场名次高低,其比试成绩都将一笔勾销。
今日的比试会场放有一面一人高的圆镜,虽称其为镜,可当下的圆镜却是黑漆漆一片,哪怕是在会场的众人也并未倒映于其中。
与主持长老的“秘境之炼正式开始”同时出现在会场上的还有七个队伍面前瞬间散发出光亮的法阵。
待七支队伍都消失在法阵中央后,会场上放置的那面圆镜才终于出现变化。
圆镜被分割为九块,其中的七个方格已然亮起,方格中显示的是七支队伍所处秘境。
华清峰三人所处的秘境,是座寻常民宅的院门处。
若非三人事前知道自己身处秘境,就其以假乱真的程度而言,修为略低者恐怕会以为是自己通过法阵瞬移到现实中某座城的民宅里去了。
祁枢抬头看天,依照此时太阳的方位来判断,他们所处的秘境此刻应该是约莫辰初。
正当三人以各自的方式去尝试弄清状况时,宅子深处传来几声似是将近始龀的孩童般吐字不清的读书声。
三人对视一眼,决定向着宅内走去。
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的人或物,除了宅子西北角传来的阵阵读书声一直回荡在宅中,整个宅子安静的有些异常。
西北角是间书斋,屋内坐着两个年方始龀的男童,其装束打扮并非本朝模样,仅从服饰做工材料上来看,应该是达官贵族家的子弟。
书斋里面还有位看不清面容的中年男子,褒衣博带,手持《曲礼》似是正在教导那两位正在摇头晃脑读书的孩童。
然而奇怪的是,男子的脸仿佛被一团薄雾遮住般只能隐约分辨出五官,却看不清样貌。
摸不清状况的三人在书斋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屋中人却像是瞧不见他们,目光扫过门口无数次,却没有一次稍作停留。
玄徵微微皱眉,刚想尝试往里迈出一步,却被祁枢拉住了衣袖,“是幻境。”
祝余也在一旁附和道:“屋内没有活人的气息。”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屋内那位中年教书先生开口说道:“卢屹,为师要考考你。今日所学你可否再从头重复一遍。”
屋中坐得靠左的孩童闻言起身,向着教书先生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后,开始背诵起了方才他所读的内容。
三人皆是一愣,祁枢最先开口道:“这秘境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玄徵也一头雾水地摇头,祝余低头思索片刻,“先别急。再等等吧,或许这并不是秘境的试题部分。”
那个孩童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玄徵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我好像有些耳熟。”
他话音落地,还不待另外两人反应,宅中突然狂风四起,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和灰尘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持续了大约有半刻,待周遭重新恢复平静,三人再次睁开眼时,秘境的场景发生了明显改变。
这次三人所处的院子明显要比此前的那座民宅要富丽堂皇得多,面前依旧是书斋中的那两个小孩子。
两个孩童的对面,坐在堂屋正中的应该是他们的父母。
同那位教书先生一般,座上女人的的五官亦是模糊的,只有男人的脸是清晰可见。
从座上二人的衣着来看,这家人确实是达官显贵一族。
男子虽然样貌年轻,但他的声音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卢屹,今日你与二弟在先生那学到了些什么,说来给为父听听。”
卢屹……卢屹……
玄徵越听越觉得熟悉,猛然间他一拍头,“是他!”
旁边两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颤,祝余转头看着他,“苏师弟你想到什么了吗?”
“卢屹!我初次下山历练时去的就是他父亲卢骞在洛阳城那座宅子的旧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