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站在空地入口处的玄徵连忙环顾了一圈。
然而这方被翠竹包围严实的小空地中并无方才那位前辈的踪影。
玄徵不解,他试探般地喊道:“前辈?”
这次四周连青年的轻笑声也不复存在,回答玄徵的只有风声和漫天随风飘落,沙沙作响的苍翠竹叶。
不远处的石碑看得玄徵一愣。
难道是……坟?
奇怪的是自小就有些怕灵体的玄徵此刻却不知为何丝毫感受不到畏惧。
莫说“惧”,他甚至对此地抱有一种别样的熟悉和怀念之情。
先前自己断定对方并非幻象,可如今追随青年至此却如论如何寻不得其踪影,而眼前也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小坟堆,不见人影。
倘若依青年身上那微乎其微的灵力而言,他也断然不可能是灵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暮然间,手中的利刃有了反应。
他感觉到汉剑在震动,仿佛与那座无名墓产生共鸣般,自己耳边也响起一阵嗡嗡地低鸣。
片刻后,不成韵律的嗡鸣声逐渐转变为弹剑而成的小曲,曲声似是跨越千百年,悠扬而又婉转。
他低头盯着汉剑看了一会儿,像是通过耳边的曲声在与汉剑沟通般,曲声引得玄徵不由自主地向着无名墓所在的空地中央走去。
墓前的无字碑在风霜的洗礼之下尽是肉眼难辨的细小划痕,玄徵像是着了魔般伸出手,轻轻拂过石碑上无数道缝隙,心中竟有些恍如隔世般的感慨。
空地中倏地吹起一阵风,带来了一股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幽幽花香。
玄徵猛地惊醒,回过头去查看香气的来源时,才发现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处,有一小簇栀子花。
分明是谷雨时节,枝丫上的花瓣却仿佛盛夏时节一般舒展开来。
藏于油绿叶片下似雪的花朵隐约可见,甚至还发现了几处被人折断的痕迹。
外面院子里的石桌上散落的栀子花想必也是从这里摘下的。
这么想着,玄徵朝着那簇栀子花迈出一步。
明明不是什么大的动作,他却瞬间感觉到一阵脱力,紧接着便是头晕目眩。
他咬着牙后退了几步,靠着无字碑缓缓地坐在地上,额间顿时也渗出不少的冷汗。
仿佛一条离了水的鱼般,玄徵靠着石碑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闭上双眼想要运气定心,却在闭上双眼的一瞬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画面。
一个形似彧瑚的青年坐在他对面。
二人似是在一间湖边凉亭内,亭子周边开满了灼灼桃花,偶尔一阵微风还会卷着岸边某处的三两片桃花纷飞其中。
不远处的岸边还会时不时传来几声夹杂在水乡小曲中的啁啾鸟啼。
玄徵不记得这是哪,印象里自己从未到访过此处。
他与青年中间隔了一张石桌,桌上有酒还有些简单的糕点。
玄徵尝试着聚力凝神想要努力看清对方的面容,可惜对方的五官却如同先前在秘境中看到的那些人般,被一团薄雾挡住,模糊不清。
要说唯一隐约可见的,只有对方那看似微微上扬的唇角。
玄徵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发现身上的衣裳并非自己那套莲白色的入室弟子服,而是与方才赠剑的前辈身上所穿的如出一辙。
自己手中所举的也是同前辈手中一模一样的白玉酒盏,抬眼看去,对面人手上还拿着那柄缠满布条的汉剑。
对方抬起面前的酒盏一仰首,将盏中液体一饮而尽。
“我听说你爱剑如痴,便托人锻了这柄剑。”说着,他将手中的汉剑朝着自己递了过来。
像一个依附在他人躯体上的魂魄般,玄徵发现这具身体并不受自己的控制,双手兀自抬起,接过了汉剑。
“好剑。”他听到一个同自己十分相近的嗓音说道。
对方轻笑了一声,而后又将面前的空盏倒满,“那就好。这柄剑送你了,当作谢礼。”
对面的青年说话语气与自己所认识的彧瑚大相径庭,可玄徵就是没缘由地认定他就是彧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