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出现了卢骞卢子安的名字。
他粗略地过了一遍,发现书中提到这位卢骞卢子安在潭州长沙县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卢忞卢子衿,书中说这位卢忞卢子衿饱读诗书,却无意入官场。其擅经商,便留了在潭州经营起了湘绣生意,后发展成了本地一大家。因其常年以自己经商所得行善积德,又被当地百姓称作“卢大善人”。
关于这位卢忞卢子衿的信息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左右这天洛阁中也没有更多与此相关的记载了,玄徵决定返回鸿寄客栈,去会一会灶房里的那位。
见仙家从天洛阁中走了出来,郑掌柜有些迫不急的迎了上去。
“仙家,可有收获?”
玄徵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徐掌柜拱手道:“有劳徐掌柜了。”
徐掌柜倒也没了先前那般怀疑,反倒客客气气的回了他一礼道。
“仙长不必多礼,徐某只是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给郑掌柜罢了。”
玄徵微微颔首,又转向郑掌柜道:“郑掌柜,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还需返回客栈一趟。”见郑掌柜似是面露难色,又继续道:“掌柜若是不方便,在下独自返回便可。”
最终,玄徵一人于辰末巳初返回了鸿寄客栈。回到客栈的他没顾得上去找玄屿,进门后直奔灶房。
此时尚早,店内食客并不算多,灶房的厨子见他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吓得连忙把手在衣服上来回擦了好多遍才开口说道:“仙、仙长可是有事?”
玄徵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着实是略显粗鲁了些。
“抱歉,吓到小哥你了。在下想同小哥请教点事。不知今日自开店来,可否遇上了饭菜打翻之事。”
厨子听玄徵这口气,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后摇了摇头应道:“今日还不曾遇见饭菜打翻一事。不知仙长……”
厨子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问,玄徵先出了声,“在下想在灶房设个阵,会一会那位。不知可否请小哥告知置于何处的饭菜最容易被打翻。”
厨子连忙点头,伸出食指指向了灶房向外开的一处小窗沿。
“平日里我做好的吃食基本都会放在那,等着前厅那些伙计们来端。放窗沿上他们也不用再多走这几步路进灶房,我也不用担心被他们的进出影响了烧菜。”
“多谢。”玄徵微微颔首。
他走到窗沿边,稍稍打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在下方的地面上布下缚灵阵。想起了夜里被缚灵阵困住的女子的面容,玄徵还是决定先给厨子打剂预防针。
“若是一会儿缚灵阵困住了灵体,小哥不必过多惊慌。其样貌或许会略有骇人,不过不会伤人性命,你大可继续手中的事情不必管我。”
厨子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不过觉得这位看起来还挺靠谱的,便点了点头,出去给玄徵搬来了一把圆凳,随后又转过身去继续忙了起来。
玄徵将圆凳放到墙角,自己坐凳子上低着头开始自顾自地整理起了线索。
午正二刻,一阵劈里啪啦盘子摔碎的声响打断了玄徵的思绪。他一抬头,窗边的缚灵阵阵里困住了一位身着略带油腻之感粗布衣的老妇人,虽然此前交代过,此刻的厨子仍是被吓得缩到了灶房的东北角。
不同于地字号五号房里的那位,这位被缚灵阵困住之后并未显现出太多骇人的变化,老妇人停下了动作,神色略向恍惚,口中低声重复着,“得快些将这道菜给送出去,大司马大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玄徵没作声,待老妇人口中的念叨逐渐停下,他才开口道:“阿婆?”
老夫人有些艰难的缓缓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卢大人的府中?”
显然,这位老妇人的记忆有些混乱。不得已,玄徵只能开口提醒道:“阿婆,卢府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不知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了老妇人,她愣了愣,口中低声重复了几遍“满门抄斩”后,突然间提高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老奴不过是不小心将做好要乘给大司马大人的饭菜打翻,却被齐夫人赐死。老奴罪不至死啊!”
说完老妇人又跪坐在地上,低声嘟囔了起来。
“老奴的婉儿命苦啊,死后也不得安宁无法投胎。”说着说着,老妇人仿佛留下了两行浊泪。而后语调一转,怒骂道:“齐夫人!齐夫人!你杀了我的婉儿还不够!现在还要杀我!”
玄徵眉头紧锁,这突如其来的线索量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厨子刚开始看的是心惊胆战,等老妇人平静下来以后他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于是又回到灶前继续忙活起来,只是拿刀切菜的手还有些抖罢了。
玄徵并没有急着抹去灶房的缚灵阵,而是让厨子今日先将做好的放菜放于案台处,只是要麻烦小伙计们多跑一段。于是厨子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同老妇人的灵体待在同一间屋内,烧了一下午的菜。
不管玄徵如何询问,从老妇人那里是再也扣不出其他的新线索了,于是他只得回到客栈的前厅,从桌上借走一桶筷子回到了后院,于后院的石桌上以筷子卜起了卦。既然已经知道了“卢公子”的全名和生辰,那剩下的就会快得多。
卦象显示,这位卢大公子至今仍有血亲在世且未受此灭顶之灾的牵连,这位血亲现如今应当是在洛阳以南的潭州府长沙县一带,联系之前在书阁中看到的,或许是那位卢忞的子孙后代。
比起自己平白猜测,不如现在就动身前往去潭州长沙县探个究竟。这么想着,他上到了留宿小楼的二层,敲了敲师兄玄屿的房间,打算先知会师兄一声。
不曾料想,他在门外等了半晌也不见屋内有人来开门,正巧来隔壁送吃食的小伙计瞧见他,连忙出声道:“仙长,和您一同来的那位仙长一早就出门去了,还没回来呢,也不知去的是哪,小的也没敢问。”
玄徵一听,许是师兄有事出门了,转头对着小伙计交代了一句,“若是他回来了,劳烦小哥帮在下知会他一声。在下有些要紧的事需要处理,今晚恐怕不能赶回客栈了。”
小伙计一听,“啊?哦,好嘞!您尽管放心,小的一定将您口信带到。”
还没等小伙计再说些什么,玄徵就转身风风火火的下了楼,出了客栈快步走出了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