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漮微微抬眼,瞥了一眼地上那卷散落的书卷,上面写的正是“请仙术”。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该如何把这话给圆回来。
冷不丁,彧瑚开口了。
“周漮”他顿了顿,“契约未完成,可是送不走‘仙’的。你若是非要硬送,可曾想过后果?”
周漮整个人身子一僵,而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还请仙长指点。”
玄徵刚想开口,就被彧瑚抬至半空的手拦了下来。
“指点?”彧瑚挑眉轻笑,“指不了。地上这玩意是你请来的,你比我们更了解它。日后它想怎么报复你,我们也管不了。”
周漮被吓得一抖,沉默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两个音节“鄙人”,而后声音又停住,似是在斟酌用词。
旁边的余氏瞪大了双眼看着地上的书卷,满眼的难以置信。她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周漮,语气中尽是不知所措,“夫、夫君,他们说得可是真的?”
周漮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地点头,“……是真的。”
“不,不……不会的。夫君你一定是受了这个狐妖的蛊惑对不对,对不对?”余氏说到最后,语气中充满了恳求,似乎只要周漮回答一个字“对”,她就能心安理得的回归平常生活般。
见状赤狐咧起嘴角,一副将笑不笑的摸样,只是没有笑出声。
周漮没有回应她,而是弯下腰,冲着玄徵二人的方向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鄙人……鄙人的确是做过那些事不假,鄙人只是想给贱内一个更好的生活。”
“她跟着太苦了,贱内在鄙人还未发迹前总是没日没夜的守在织机旁,就为了做些活计补贴家用。鄙人……鄙人实在是不想她再受这等委屈了。”
玄徵皱着眉,沉默了片刻说道:“所以阁下便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他人性命?”
周漮没有作答,只是跪在在地上闭口不言。
玄徵摇头,他犹豫了许久后沉声道:“在下会帮阁下除去狐妖,只是希望阁下能自行前往官府去自首。”
哈?
闻言,旁边的彧瑚一脸诧异地飞速转过头来瞪着玄徵,如果目光能将人戳个窟窿,玄徵现在应该已经跟个筛子似的千疮百孔了。
周漮一愣,随即连忙又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鄙人,鄙人改日就前往官府自首。”
地上的赤狐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哀声求饶,“仙、仙长,二位仙长饶了小狐吧,小狐再也不敢了。”
“我自是不会取你性命,于你的处罚要交由华清峰定夺。”玄徵低头看了眼赤狐。
转而他又想起什么,目光转向地上的周漮说道:“还望阁下勿要再耍花样。若是阁下不去自首,令正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恢复正常。”
跪在地上的周漮整个人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着,他身旁的余氏泪流满面的试图将他扶起来。
玄徵自觉已交代完毕,转头一看就发现座上的彧瑚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他有些不解的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这么看我?”
彧瑚无可奈何地摇头在心里直翻了个白眼,没回答,只是朝着地上那只胆颤心惊的赤狐抬了抬下巴,“你自己想办法带那玩意回去。”
那边周漮在余氏的搀扶下慢慢地起身,周漮向座上的二人行了一礼后与余氏一道走出了书斋。
见此事已处理妥当,玄徵便想着要启程回山,他走上前,在赤狐面前蹲下来时,才顿觉头疼起来,难不成真要全程拎着这只赤狐一路御剑回去?
虽说玄徵此前并未对它做出过太过残忍的事,可赤狐还是在玄徵距离自己半步之遥的地方蹲下来时,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玄徵盯着它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用束灵阵把狐狸捆住,再拎着其尾巴回山。
彧瑚把自己不知神游何方的思绪刚收回来,就瞧见小道士手里拎了条毛茸茸地“咸鱼”。
赤狐兴许是见玄徵好说话,连忙出声求饶道:“仙长,您这么倒吊着小狐,小狐实在是头疼得紧啊。”
“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彧瑚突然开口。
“对、对不起……”赤狐瞬间收声,再次变回了一条“死鱼”。
听到彧瑚出声,玄徵回头看着他,“我们回山吧。”
彧瑚停顿片刻,眼睛来回地打量着玄徵的两只手问道:“哪只手没摸过?”
玄徵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忙伸出左手。
一人一龙一狐狸就这么折返厢房拿了行李后一起回了华清峰。
半道上玄徵总是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彧瑚”玄徵将左手抬起至眼前小声喊道。
手上的白龙嗯了一声,示意他有屁快放。
“我们是不是漏了件什么事?”
“漏了什么,找姓周的要报酬吗?”彧瑚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解。
“这倒不是……”玄徵自己也搞不明白了,到底漏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