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竹沥神医的第五个关门弟子究竟是谁,外界知情者,少之又少,传闻是个男弟子,也有传言说,可能是个女弟子。
沈昭熙知道,舒浅钰的师父是竹沥神医,她就是竹沥神医的关门弟子。
加上竹茹在内的六个师兄弟姐妹,舒浅钰的年纪最小,所以昱旻谷的人们都称呼舒浅钰“小六”。
夜色逐渐向浮图城包裹下来,四周万物渐渐变得朦胧,昏暗不清。
蒹葭山庄内的道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路灯,灯光昏黄,极少有人会知道,每一个路灯里面用于照明的东西,其实是鸡蛋大小的明月珠,由于竹沥吩咐工匠巧妙的设计,把皎洁如月光的光亮变幻成宛如昏黄的烛光光线。
给沈昭熙和随流引路的那名庄内随扈见了竹茹三人,一一问候见礼。
竹茹应了声“免礼”。
这一刻,沈昭熙和舒浅钰都听不见任何声音,他们的世界像是静谧了下来。
不远不近的距离,夫妻对视,都不作声,然而,两人的眼神交汇胜过万语千言。
沈昭熙凝望着舒浅钰,舍不得移开目光,那么目不转睛。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镇定自若,显得无动于衷了些,然而,他的目光一点都不镇定,显然,双眸已经走漏了他复杂的情绪,有欣喜,有激动,有匆促……
她未施粉黛,没有变消瘦,看来夫妻分离,对她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反而尖细的下巴比以前更加圆润了一些,身材较之以前更加丰盈,更添三分妩媚。
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宛若昏黄灯光下的一块美玉。
按道理来说,沈昭熙理应失态的跑向舒浅钰,迫切遑急的把她搂入怀中,如获失而复得的珍宝,可他没有,他的脚下仿佛灌了沉重的铅,无法撼动。
舒浅钰凝着沈昭熙,眼里的震惊有之,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慌乱泄露了她的惊慌失措。
在她看来,他们已经和离,这个男人是她的前夫,现如今他一身浅淡的月白色锦服,昏黄的灯光也不能减轻他的冷,因为他的下巴尖细了些,他清减消瘦了。
她没料到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风吹得很慢,夜风冲淡了他们两人眼底的情绪。
最先动的那个人是沈昭熙,他把其他人当空气一般的存在,径直朝舒浅钰走过去。
瞧见他迈了一步,舒浅钰回神,眸色一转,慌忙简单的向他行了一礼,旋即,她一言不发的走了,匆匆往竹沥神医的居所而去。
侍女豆蔻疑惑之余,慌忙行礼告退,快步跟了上去。
灯光下,沈昭熙的眸中掠过水光,失落的顿住脚步,立在原地,神情灰败了一瞬,他可以快速掩饰自己面上的情绪,却无法阻止心底涌起的酸楚和疼痛蔓延。
她不愿意原谅他了。
竹茹见舒浅钰快步离去,唤了声“小六”,无果,只看见舒浅钰已经快速迈入那道垂花门。
竹茹费解。
竹茹只知道舒浅钰嫁给了宣王沈昭熙,景安帝赐的婚,但她以前未曾见过沈昭熙,面前这个楚楚不凡的男子究竟是谁,竹茹还不知晓。
竹茹微笑问那名随扈,面前这个陌生男子是谁?
随扈说,是南国当今的宣王。
竹茹了然。
竹茹和舒浅钰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不错,感情非常好,无话不谈,但舒浅钰这次回来,变得沉默了许多,没有和她提及多少关于沈昭熙的事情。
如今,沈昭熙会在昱旻谷闭谷之时出现在这里,定是为了舒浅钰而来。可方才舒浅钰沉默不言的冷淡态度,两人肯定是吵架了,琴瑟不调。
竹茹只和沈昭熙简单的寒暄了几句。
竹茹转眸看向那名随扈,说定要好好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因为他是小六的夫君。
交代完毕,那名讶异的随扈便带着沈昭熙离去。
竹茹和南期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待看不见沈昭熙的人影,竹茹才问,“南期,你和小六一道从火泾城回来,你可知他们夫妻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南期蹙了下眉,“闹和离。”
暮色四合,夜风吹得很慢。
舒浅钰从竹沥神医的东院出来,径直回北院的枕霞居歇息,步入垂花门便见院子里面的那道月白色身影。
舒浅钰的身形僵了一瞬。
沈昭熙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去。
舒浅钰不理会他,一言不发,直往屋里走。
沈昭熙拽住她。
舒浅钰顿住,面无表情,“放手。”
沈昭熙纹丝不动,“钰儿,我们说说话,平心静气的谈谈,好不好?”
舒浅钰动了动嘴角,不耐烦地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舒浅钰甩开他的手,迈步往屋子里去。
沈昭熙立即拦在她的面前,“钰儿……”
舒浅钰怒不可竭,双眼里面盛有暴怒,“沈昭熙,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来昱旻谷,也不想知道!我已经和你和离了,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这里是蒹葭山庄,你脚下踩的这块地,不是你的宣王府,而是我的枕霞居,你,立刻离开我院子,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昭熙不愿离去,舒浅钰粗暴的吩咐侍卫把沈昭熙赶出枕霞居。
后来,沈昭熙被山庄的仆役安置在北院的行云居,与枕霞居相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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