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半晌未语,沉思良久。
刘小满静静的站着,等待父亲同意退亲。
过了好一会儿,刘大人继续语重心长的劝慰儿子,“她自小在外,是在外面野大的,有些乡土气息在所难免。”
“爹,你是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嚣张,今日去紫江苑带了……”
不等刘小满说完,刘大人沉了脸,直接打断他的话,“她本就出生将门,再说,她爹和她大哥都把她宠上天了,所以她的性子跋扈了些实属正常。退亲之事,兹事体大,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影响深远,退了这门婚事之后,她的名誉受损,会被人指着脊背唾骂,一辈子都没办法抬头做人,日后她怕是也嫁不出去……等你将她娶进门之后,你再多纳几个妾室。”
刘小满错愕,所以就要让那个嚣张跋扈的粗野女子来祸祸他是吗?
刘小满显然对这个决定不满意,“爹,她……”
刘大人的脸色又一沉,语气冷硬了下来,“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什么都不必再说。”
刘小满忍着不耐,不得不作罢。
世人们常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镇南大将军的小女舒浅钰声势浩大的前去武安侯的紫江苑与未婚夫刘小满会过面的事情在火泾城不胫而走,当天就传得火泾城大街小巷人人皆知,闹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
有小道消息称,在紫江苑中,飞扬跋扈的舒浅钰把未婚夫刘小满气得拂袖离去,两人不欢而散。
有人说舒浅钰装腔作势。有人说舒浅钰趾高气昂、盛气凌人。有人说舒浅钰目中无人、气焰嚣张。
有人说舒浅钰貌丑无颜,还有人说舒浅钰言行粗鄙。
接连几日,南国帝都火泾城之中流言四起,皆是在议论舒浅钰的不是之处。
黄昏时分,觅香楼,二楼。
花梨木制成的纱隔,纱隔的木板上裱着精致的树木字画。
一块块纱隔将一个个雅座隔开,一个个雅座上的客人来了又走,换了一波又一波,络绎不绝。
像酒楼、茶馆等等这些休闲的地方,往往聚集着各类人物,客官们总爱在喝酒吃茶之余闲聊几句,聊着天南地北的话题。
最近,酒楼、茶馆里的客官们议论得最多的人当属将军家的嫡小姐舒浅钰和他的未婚夫刘小满。
人们对此津津乐道的原因多半是由于镇南大将军和礼部尚书在火泾城的身份较为显赫,毕竟往往位高权重者总是很受人们的关注。
雅座上的客官们觉得这个话题比摆在桌上的烈酒或者名茶都还要香上几分。
客官们话题的矛头依然还是指向舒浅钰。
人们觉得军功卓绝的舒家出了这么个粗鄙的女子,真是家门不幸,谈语中夹杂着同情刘小满的言词。
舒浅钰被骂得一无是处,得了一身骂名。
某一扇纱隔内,雅座上坐着一位年轻公子,身穿浅淡的月白色华服,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伟岸的黑衣男子。
年轻公子用茶盖拂去茶沫,缓缓的饮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
“随流,你对此事怎么看?”温润的声音,声线平缓。
随流说,“王爷,属下觉得舒小姐的性子很是古怪。”
“哦?说来听听。”宣王沈昭熙饶有兴趣的道。
随流淡然一笑,“依着属下对舒小姐的印象,在余州余樵县和丰城遇见的舒小姐不似这般嚣张跋扈之人,她应当是温婉端庄、遇事沉稳之人才对,但到了火泾城,她一到紫江苑露面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倒像是故意为之,就是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
沈昭熙微勾了下嘴角,“她无心这门亲事,不过,毁人名声,他的未婚夫还真能做得出来。”
随流惊讶,“王爷的意思是,这些有损她名誉的传闻都是她那个未婚夫放出去的?”
“不然呢?”沈昭熙说。
随流沉吟,刘小满竟闹得满城风雨,难不成他也不想要这门亲事了?
沈昭熙沉吟半晌,才温和的径自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要这门亲事,说明本王添的那把火恰到好处。”
两人都不再说话,邻座的闲言碎语传入他们的耳中。
沈昭熙啜饮一口茶,才又沉静的问道,“让你去找芫藤子,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
沈昭熙身上的毒还未解,配制解药须得用芫藤子做药引。
沈昭熙的神情未见波澜,“可有查到锦程客栈的东家究竟是谁?”
南国许多地方都有锦程客栈的存在。
那日在丰城的锦程客栈中,掌柜对舒浅钰微妙的态度,他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随流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回答,“查不出来究竟是谁。”
沈昭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