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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自那日过后,许莫白便再也没去过医院。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许莫白自问并没有勇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听那些二狗口中的关于菲儿的“血淋淋”的真相,那是他的过错,是他穷其一生逃不开的罪孽,无关别人的承认,这枷锁既然由他亲自套上,自然就没有卸下的一天。

“有些责任,背了就是一辈子。”许莫白这般想着,倒也没有怨言,反而释怀的同时还有一丝丝小小的庆幸“还好菲儿还活着”、“还好再次见面看见的不是一具冰冷刺骨的尸身”、“还好离开许家菲儿还能过得比当丫鬟时要好”、“还好……”而这些微不足道的“还好”不知不觉间就这样正好的一次次抚慰了许莫白时刻内疚的心,使他暂时忘记了“敌我”、“昌黎”、“战争”……这些并不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词语。

如果能这样过一生,多好!多好!

许莫白不敢问,许染又何尝敢呢?虽然趁许莫白不注意的日子,许染会去医院探望二狗,也会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些关于菲儿的事,但每每只是一些边缘的,不触及敏感的琐事,从来没有问到过实处。而这些琐事二狗是乐意说的,说是宽慰也好,说是无聊也罢,二狗只是想尽可能地还原大小姐这些年缺失的遗憾。

可是琐事说着说着就容易刹不住车,而一旦涉及核心,二狗就会立刻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多言。但其实即使二狗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眼前这位大小姐也会很默契地把话题生硬别扭地岔开,亦不愿深究。

在没有课的平日,许染是爱去两个地方的,一个是南街那家卖糖炒栗子的茶楼,栗子总是香气四溢地明晃晃地摆在许染看得见的地方,堂而皇之地诱惑着她的味蕾,让她心甘情愿地亲馕相授。

另一个就是位于一堆杂草中,荒凉破败的燕子家。许染真真是欢喜这位知心姐姐,奉她为自己所见过女性中最有智慧的一个。这称呼并不是许染夸大,也是因为燕子确有资本。因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深奥讳莫的生活哲理用最浅显,最易懂的语言交付于她,许莫白不行,万婉薇不行,李惜闵亦不行。

而如今为了二狗,许染就是再心痒也硬逼着自己一次没有去过燕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