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扬万万想不到扶苏竟然会赐给唐渚一块令牌,并让唐渚随他一起拜蒙恬为师。他惶恐半日决定进宫找扶苏,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赶到扶苏殿外得知人不在,这会儿带着新来的郎中令去蒙恬将军府了。
祝扬一听慌了,急忙赶去宫门乘车欲往将军府,正走在甬道上,就瞧见前方一辆马车驶出宫外与自家马车擦着过去了。
他瞧见那辆马车有些眼熟,想了会儿才记起这不正是郑皇后娘娘的马车嘛。他快步疾行问了守门士兵几句,从对方口中确定那的确是郑皇后娘娘的马车后,心中暗叫一声坏了,再不敢迟疑坐进马车让车夫赶紧出发。
将军府。
扶苏和唐渚在院子里练了一上午剑术,这会儿他们在屋内听蒙恬讲解兵法,谈到两军对垒该如何化解险情时,门外奴仆进来禀告说郑皇后娘娘来了。三人这才停止讲授,立刻出门参见。
郑皇后,名庄容,扶苏生母,郑国人。
郑皇后进院瞧见扶苏不禁喜笑颜开。
扶苏上前,“母妃你怎么来了?”
“听闻你跟蒙将军习武,母妃特来看看你。”对扶苏说完,她转身面向蒙恬低了低身子,柔声道:“这段时间苏儿麻烦将军了,还望将军耐心赐教。”
蒙恬急忙摆手,“郑皇后娘娘言重了,扶苏公子是未来储君,臣自当竭力全力帮助他。”
唐渚第一次见到郑皇后,不禁有些紧张。她是大师兄和阴嫚的母亲,也是皇帝最爱的妃子,本以为会很严厉,今日一见倒不觉得严厉反而觉得她是位温柔端庄的皇妃。
他跪拜,“见过郑皇后娘娘。”
方才她只顾着和扶苏和蒙恬说话,一直忽略了这儿还有另一个人,唐渚一直站在扶苏身后,她也没太在意,直到这会儿唐渚站出来参拜自己,她才注意到这位少年。
“你就是苏儿亲自挑选的郎中令吧?”郑皇后说道。“快快请起。”
唐渚站直身子抬起头,郑皇后才看清他的模样,看清后她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
她的面色一时间变了色,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冻得她全身都麻木僵硬了。
蒙恬一震,“郑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扶苏眼眸微闪,连忙搀扶着郑皇后,对蒙恬和一脸茫然的唐渚说道:“母妃可能是来的路上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适,我扶她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就好,烦请将军带路送我和母妃去客房歇息。”
“好。”蒙恬依言领他们前去。
唐渚在原地迷茫地望着他们离去。
郑皇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身体不舒服了?而且他怎么感觉郑皇后是在看见他之后才不舒服的?还有大师兄似乎像是知道点什么,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难道郑皇后认识他?
这边扶苏把脸色苍白的郑皇后扶进屋内,等蒙恬走后,他屏退下人关上门给郑皇后倒了一杯茶。
“您先喝口茶吧。”
郑皇后一哆嗦,把水泼在地上,急切吼道:“我喝不下!”随后指着门外质问扶苏:“你早就知道这个孩子回来了对吗?”
没等扶苏开口解释,她又恍然大悟道:“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呢。你要是不知道,也不会选他做你的郎中令了。”
扶苏知情不报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唐渚待在身边,他这是想作甚呀?!
“你有没有向那孩子说出当年的事?”郑皇后急切地拽住他。
郑皇后的不安令扶苏呼吸一窒。
他慢慢伸出手反握住郑皇后,“没有。”说话间他下意识回避郑皇后的目光,因为他无法面对如此失态的母妃。
他早已预料到郑皇后看见唐渚一定会很惊讶,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失态,甚至有些失去理智了。从他决定让唐渚留在自己身边时他就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方才若是迟了一步,当年的事就瞒不过去了。
“苏儿,你这是在做甚?你是在……与母妃作对吗?”郑皇后捂着隐隐发疼的心口,喘息地说着。
“我没和您作对,我只是想保护他而已。”扶苏道。“我从未想过要将您当年逼死唐大人夫妻的事告诉唐渚,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也不会找您报仇。”
“可你把他留在身边他很可能会发现真相的。”
扶苏抬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您不是已经把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悄悄处理掉了吗?”
“但是你别忘了祝扬夫妻还活着。”郑皇后一提到祝扬,面容顿时出现一丝狰狞。“万一他没有保密告诉唐渚真相,那么你等于是把一匹狼留在身边了啊。”
“我相信唐渚不会害我。”
“即使他知道真相?”
“即使他知道了,他也不会伤害我。”扶苏强鼓起底气说道。
郑皇后坐在凳子上,良久未言。
直到门外有人来报说祝大人来了,二人才回过神。
郑皇后才消下去的疑虑再度浮上心头,“祝扬怎么来了?”是巧合吗?她刚迈进将军府,祝扬就来了。
“母妃您先歇息,我去会会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