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候天子正在气头上,她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被天子迁怒呢?
“喂,秦王这会儿正在发脾气,我劝你别去了,别一会儿你跑去冒死谏言就再也回不来了。”
阴嫚怒瞪他,“你个乌鸦嘴,谁说我要去见父王了,我是要去阻止兄长!”
“大师兄出什么事了?”
“现在他没出事,但你要是再拦着我,兄长就真要出大事了。”
赶来扶苏寝殿的路上,阴嫚把事情始末讲给唐渚听。
原来嬴政这些年不单率兵攻打其他国家统一天下,还在四处寻找长生药的配方,终于他派一名叫徐福的少年出海去仙岛炼丹宗门求药,徐福幸不辱命求得了仙药,只不过炼药须得花费几年时间,为了报信徐福只得提前动身回来,得到不少赏赐还得了天官的封号。
但是在徐福出海前,扶苏曾谏言认为长生药虚无缥缈不可能存在世间,劝嬴政放弃寻找。嬴政当时大怒要执行家法,幸亏郑皇后及时出现求情,否则扶苏身子骨会比现在还差。
听到这儿唐渚才知道,原来不止胡亥憎恶长生丹药,就连大师兄也曾站出来反对过。
然而今日因丹药没了一事,嬴政盛怒之下大开杀戒,此事弄得宫中人心惶惶,传入外面百姓耳中不出一日将会满城非议,这无疑是将国家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到时国民内心不安恐会重蹈燕国刺客的覆辙。
此事兹事体大,扶苏身为皇长子自然挺身而出,为百姓请命劝谏秦王了。
结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寝殿里空无一人,扶苏平素面圣穿的朝服不见了,问过下人才知扶苏在他们来到的前一刻就去见秦王了。
“这下怎么办啊?”阴嫚急得六神无主。
糟了,以兄长的脾气肯定会令父王更加生气,到时候他肯定会领一顿责罚。
她阴沉地瞪着唐渚,“都怪你!要不是你挡着,我一定能赶上阻止兄长的!”
唐渚很想告诉她,就算自己没耽搁时间,以她的脚程也一定来不及阻止大师兄的。再者说,即使赶上了又怎样?难道凭他们二人真的能劝大师兄改变主意不去劝谏?
不过这些想归想,心里默默吐槽一番就算了,倘若说出来免不了又得被她怼回来。
唉,谁叫这是他的媳妇呢。
他很识时务不去揭穿她话里的漏洞,不过眼前他也十分担心大师兄的处境,要是秦王真的动怒要罚他,以他的身子骨怎么承受的了呀!
“阳滋……”
阴嫚半眯着双眼,眼中透着危险的意味,“你喊我什么?”
我是你未来相公,叫你名字怎么了?
唐渚很想傲气地回一句,可事实证明自己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傲气可言。“我叫你阳滋……公主。”他没骨气地在名字后面加上两个字。
她端着一副不予计较的架子,好整以暇地挥挥手,“说吧,什么事。”
我给你说,你这样很容易挨打的。
……
好吧,我是瞎说的。
唐渚暗自深呼吸好一会儿,道:“我们去大殿救大师兄吧。”
“你疯了?!大殿众多守卫,只怕没等我们闯进去救人,他们就先把我们抓了!”
“他们抓不到我,你忘了我有法力吗?”
阴嫚一时语噎,过会儿她忽然又想起:“可是我不会法术啊。”
“我可以保护你啊。”
嘻嘻,终于等到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笑得那么奸贼,一定是是想到什么坏事了吧?
肿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
大殿上。
扶苏捧着卷轴端正跪在大殿中间。
胡亥在与他相距一米处的地方也跪着,只不过与他相比,胡亥身上多了一丝丝慵懒的意味,两人前后脚进来就一直跪着,跪到现在都没有动过,连位置都没挪动半分。
而台阶之上,龙椅上坐着一个庄严威武的身影,帝冕玉珠微微晃动互相敲击,珠影下面英气勃发的剑眉斜飞入散落的乌发中,棱角分明的轮廓,高大却不粗犷的身形带着与身俱来的威仪和高贵。
英挺剑眉下蕴藏着锐利的一双眼,宛若九天上的龙,冷傲且盛气逼人,孑然一身也可君临天下傲视天地。
可这么一双眼如今正在冷冷注视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
嬴政的视线从胡亥身上扫过,移向扶苏,“你们可真是寡人的好儿子啊……”
闻言,俩人呼吸一窒。
扶苏赶紧俯身一拜,“父王,请您收回成命!如果您不分是非胡乱杀人恐会遭受非议。”
“放肆!”
一声怒吼,吓得胡亥整个人几乎快趴到地上去了。
唐渚和阴嫚赶到外面正好听见,他们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