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密道再次沉寂下来时,除了自己,再听不见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一簇幽火在他眼前忽远忽近地游蹿不停。
他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向漆黑的通道,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了,轻罗也消失了。
“我倒想知道这里究竟藏着什么鬼。”兰石说着朝里面走去。
越往中间走,里面越冷。仿佛深处住着一头足以将人冻结住的冰兽,正在黑暗中酣睡,脚下渐起的雾气是冰兽鼻孔里哼出的白气,也许稍稍弄出大点的动静都会令它猛地醒来扑向这边。
兰石来到前方拐弯处,才往前走了一步就猛然停住了,左边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传来,他惊惶闪身避过。一条黑影从半空中蹿出来,细长的指甲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若不是他提前察觉到的话,那墙上的痕迹此时应该出现在他自己身上。他心有余悸地靠在墙后,屏住呼吸细听后面的动静。
“你躲不了的!”沙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兰石一惊,抬头向上看去,才知那道黑影竟然悬在自己头顶上,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僵着身子保持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移开眼睛。他眼睁睁看着那双挖人心肺的白灰色指甲缓缓降下,离自己越来越近。然而下一刻,他突然出手抓住对方,大力甩向身后,脚下快速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然而那道影子并没有甩掉,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影子钻进坚硬的石壁里,如同附着其上的一条黑色轻纱在里面游走,一会儿出现在左右两旁,一会儿飘到上方和兰石齐行。
也不知跑了多久,那道影子似乎不耐烦了,掠过兰石飘落下来化作一个人的样子,伸手掐住兰石的脖子想置他于死地。兰石感受着窒息带来的痛苦与恐惧,死死地盯着对方,抬手过去想扯下包裹住对方的黑纱。
“你是谁?”
冰冷的声音响起:“我好恨!岳隐你该死!”
兰石忽然明白对方把他当作了岳隐,他不想糊里糊涂地成为岳隐的替死鬼,于是艰难解释道:“我不、不是岳隐。”
可对方如同着魔了一般,嘴里不断重复之前的那句话,完全听不进去兰石的话。不过兰石忽然明白了,他试探道:“你是轻罗吗?”
轻罗恨岳隐是应该的,但是之前她还那么冷静,只是分开一会儿她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听见兰石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她眼神越发凛冽起来。
此时密室剧烈摇晃起来,地面出现几道裂口,她一个不慎掉入里面。兰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将她拉上来。
方才慌乱中她的黑纱已经掉了,面容彻底暴露在外面。
即使她脸是黑色的,兰石依旧从轮廓和五官上辨认出她就是轻罗。
“你怎么会这副样子?”兰石诧异问道。
这正是轻罗的痛处,被兰石这番直白问出,她觉得是种羞辱于是气愤地打了他一巴掌,呵斥他道:“给我闭嘴!”
这一巴掌不痛不痒,倒也不足以让兰石生气,只是他很不喜欢被人无缘无故扇一巴掌。
兰石嘲讽她道:“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你何必自卑呢?”
轻罗受了刺激一般,道:“你以为我愿意带着这副鬼样子躲藏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生活吗?都是岳隐害我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他给我下毒,我也不会怨气不散甘愿承受折磨也要留在这里,更可恨的是我死后,父亲查出真相为我报仇的时候惨遭岳隐的毒手,遭受残忍折磨致死。”
兰石:“你少骗我了!你口口声声说岳江死了,那么现在在岳府里的人又是谁?”
“是岳隐假扮的!”她激烈地吼道。
兰石回忆起来到岳府的这段日子,他的确没有见到过岳江,一直以来都只是从岳曈口中听到一些有关于岳江的事情。突然他脑中一道念头浮现,既然岳曈还在岳府,那他会认不出自己的父亲吗?或许还有另一个问题……
“岳曈知道岳江死了吗?”
听见兰石的发问,轻罗回答:“他当然知道。”
兰石若有所思。
方才她的目光有些闪躲,分明是心虚的表现,那么她在说谎。可她又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呢?
突然兰石又问了一个问题:“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