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椤笑着,“你还是勉强吃一些吧,不然会肚子饿得睡不着觉哦。”
摸摸有点瘪的肚皮,唐渚犹豫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把菜夹在碗里堆成一座小山,接着他一闭眼大口大口往嘴里刨,想象这是一顿很正常的饭菜,果然不到半刻钟就把碗里的食物全部消灭完了。
碗底在桌上磕巴一声。
碧椤笑眯眯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味道不错。”满足地摸着肚子,喟叹一声。
还是闭着眼睛才能吃下去,不过这些菜味道真心不错。
唐渚觉得肚子胀鼓鼓的,想多坐一会儿消化一下,正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休息,突然听见后面来的一桌客人正在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又有几个人消失了,在街上喝醉酒的更夫看见那附近有好几个黑影出没。”
“有什么稀罕的呀,不还是瞿如妖在作怪,把他们偷偷抓走了嘛。”
“就是,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说这干嘛呀?来吃饭就是图热闹,你提这个多扫兴啊。”
这话说完,接着撂筷子的声音从隔壁桌传过来。
“哎呀,怪我扫你们的兴了,我先自罚一杯赔罪!”
往酒杯里倒水的声音响起。
唐渚看见自己斜对面坐着的男子豪爽地一口气喝下这杯罚酒。
瞿如妖?
唐渚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想不到还有这种妖啊?他好奇地用眼神询问碧椤,谁知碧椤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还保持着靠在椅背上偷听的姿势趴在那儿。
唐渚:“你知道他们说的瞿如妖是什么吗?”
碧椤摇头。
看来这个堕泪碣真的有古怪呢,说不定宋师兄来这里要除的魔就是瞿如妖。
于是唐渚起身走到隔壁桌,抱拳道:“三位兄台,不介意我跟你们拼个桌吧。”
那三人一抬眼看向唐渚,平静的面容瞬间破裂,他们尽管竭力维持面色,但眼中的惊慌还是让唐渚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为何这么看着我?我身上有何不妥吗?”
其中一位问唐渚:“你是禾熙舫的人?”
禾熙舫?
这又是什么?
一个瞿如妖还没弄清楚,怎么又钻出个禾熙舫?
一个接着一个疑问占据唐渚的脑子。
他道:“我不是禾熙舫的人,我今日才来到堕泪碣。”
“哦。”
听到他的话,这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刚刚听你们谈到什么瞿如妖,我有些好奇,所以过来问问。”
青衣男人做了个请他入座的手势,随后说道:“兄台今日才来所以有所不知,堕泪碣从古至今城里一直有瞿如妖存在,但凡城中有人落泪,瞿如妖就会出现杀了落泪之人。”
唐渚吃惊,“那城里的人想活命岂不是要记住千万不能落泪?!”
“正是如此。”
碧椤听见了,忍不住插嘴:“应该有例外吧,比如婴儿怎么办?婴儿一出生都会哭啊。”
“接生婆有办法让孩子们不哭的。”
“城里有鬼,你们怎么还敢住在城里啊?”
“唉,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正对唐渚的那个小胡子说道。“瞿如妖只杀落泪的人,只要不哭一切平安。”
另一个男人啐道:“哼,你欺负小兄弟是外地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说实话是吧?”
小胡子怒了,“我怎么没说实话啊,这就是事实嘛。”
“你才不是不怕瞿如妖留在这儿呢,你是为了禾熙舫里的仙子姑娘才不舍得离开堕泪碣。”
“哼,你们还不是一样!”
唐渚见他们吵得热火朝天,连忙打断他们问道:“什么是禾熙舫?”
“大半年前,江边忽然出现一艘几层楼高的楼船,楼船里供所有人吃喝玩乐,只要你能拿出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在里面待上一整夜。”
唐渚暗暗翻了翻白眼,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呢,原来就是销金窝和温柔乡啊。
“你们方才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禾熙舫的人呢?”
青衣男子指着他的衣裳,“你的衣服让我们都以为你是来自那里的。”
唐渚明白了,这么说来,那个什么禾熙舫里面是彩色的。
等等,好像哪儿不对劲。碧椤想起是什么后,急忙问道:“你们刚刚以为他是禾熙舫的人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害怕啊?”
“能不害怕吗?”青衣男子叹气。
唐渚和碧椤对视一瞬,知晓他这是话中有话。
都没吭声,静静听青衣男子说着:“堕泪碣从存在起就只有黑色和白色,几百年不少外人进入带来了不少其他色彩,但只要在城里住上一夜,所有的彩色都会被剥夺走。”
“唯有禾熙舫不一样。”
“起初大家都以为禾熙舫只会辉煌一日,一日之后就会大变样,谁知到了第二日禾熙舫一点变化都没有,直到现在都还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