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提醒胡亥铲除异己,切记不可斩草不除根。
胡亥一路扶摇直上全仰仗赵高,他也深知自己要坐稳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必然不能留下任何隐患。是以,他成为太子时刻,便是处决扶苏他们性命的时刻。
蒙恬和亲信二人保护着他们,谨慎防着大殿上围住他的士兵,一旦有人敢上前,他们立刻扑上去杀了对方。
胡亥见他们还在负隅顽抗,阴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对扶苏道:“扶苏!今日这大殿之上几乎全是我的人,而你们只有五人,你觉得你们能活着走出去吗?!”
扶苏面色铁青。
谁都看得出这是一个死局,只有他扶苏一死才能结束的局。
阴嫚长剑一挥,离她最近的几个士兵颈上都出现一抹显眼的血痕,咕嘟咕嘟血水往外直冒,随后仰面倒地不起。
她扭头对胡亥大喝一声,“你闭嘴!”
她和扶苏精心谋划的一切全被他毁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给他留活路。可恨望夷宫陷害之时没能要了他的命,之后在牢房外暗示士兵有人越狱,也没能要了他的命,这难道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吗?
当初赵妃死后,赵高以胡亥是神女之子的谣言,哄骗父王重新善待胡亥,从那时她就警醒了,甚至感知未来胡亥一定是皇兄继承大统路上的绊脚石。
果不其然,一切都成真了。
自古胜者王,败者寇。
可是她不服!
明明皇位该是扶苏的,凭什么他胡亥能抢过去,倚仗一个阉人居然能爬上皇位,简直是可笑至极!
机关算尽,到头来她居然败在一个阉人手上?!
胡亥冷漠瞥了一眼阴嫚。
如今胡亥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只待他日登上皇位,再没有谁敢阻拦他了。
区区一个长公主也不过是丧家之犬,不成气候,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扶苏,被团团围攻的扶苏手执寒剑拼死反抗,却也不过是做着困兽之斗而已,倒是他的狼狈模样很好的取悦了自己。
视线移到唐渚身上时,他眼眸微闪。
自古皇位之争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
怪只怪唐渚好好地仙门不待,非得到咸阳城来,遇见了扶苏,还站在扶苏那边对付自己。执法殿外,他不是没给过唐渚机会,是他自己不好好珍惜。后来虽没有继续帮助扶苏,但他也没有帮助自己。
既然已经跳出斗争漩涡了,为何不好好置身事外,对宫中朝政装聋作哑呢?
偏偏要多管闲事,帮嬴阴嫚保管先帝的金竹简。
他自己作死,又怪得了谁呢?
不过一想到唐渚,胡亥心头立刻浮现出一个计谋。
他让所有人停止攻击。
他不顾李斯阻拦,慢慢走下台阶,来到扶苏面前对他说道:“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用你的命换其他人的命,只要你死了,我答应你放过嬴阴嫚和其他兄弟姐妹。”
阴嫚瞪着胡亥,“满口谎话!”她又对扶苏说道:“哥哥,你千万别信他,你死了,他也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阎乐见阴嫚满眼都是恨意,手里握紧了剑柄,似乎胡亥胆敢再靠近一步,她就会提剑刺过去。他担心阴嫚会发难伤害胡亥,于是冲过去挡在胡亥跟前。
“太子殿下小心!”
胡亥毫不在乎,微微一笑,“不用担心,一群将死之人,何惧之有呢?”
李斯正色言道:“太子还是当谨慎行事为好。”
赵高和李斯在宫里待太久了,经历的事也多,他们知道何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亲眼看着扶苏断气他们终是不能放心。
唐渚看出扶苏的心动摇了,一紧张按住他的肩,在他耳边说道:“大师兄,你不要相信他的话,阴嫚说得对,他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胡亥变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少年了,如今他的心思深不可测,直教人心底发颤。“我们都知道他伪造遗诏的事了,由此可见他绝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蒙恬也跟着唐渚劝阻。
胡亥见自己的计谋不奏效,倒也不恼怒,反而一脸悠闲走到棺材旁边,轻轻拍了拍盖子对扶苏说道:“你知道父王对唐渚做的事,对吗?”
他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着。
扶苏目光一凝。
他几乎以为胡亥是想公然说出一年前的事情。
虽然他不知道胡亥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深知这件事说出来绝对是皇室一桩丑闻。他环顾一周,除了少数人,其他人都露出好奇之色,纷纷小声猜测胡亥口中说的是哪件事。
随后他见唐渚脸色惨白,想必是回忆起不好的经历了,不由感到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