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了令,即刻执行,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一句多余的话。
夏希芸不明白女帝此举的意图,想问又不想问。
她一直没把这个妹妹放在眼里过,前几天,听闻女帝将关闭通商口岸的事儿交给她处理,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大周人马上得天下,这商业上的功劳在朝堂上比不得军功耀眼,她就算做出花儿来,也威胁不到她皇太女的地位。
希芸啊!我要你即刻回到军营中稳定军心!
这!可真相未明!即便是儿臣回到军中也给不了交代啊!
夏希芸不明白女帝的意思,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查明事情真相,找出真凶么?
难道说,这件事另有隐情,夏希芸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就该大逆不道了。
女帝也没有回她,夏希芸也不再问,应下话,从宫里退出来了。
一夜之间,荟州仿佛变了天,长街上依然繁华热闹,人来人往,但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李勖走在其中,看了又看,这才发现,异族之人少了很多。
他刚来荟州时,最吸引他的就是这里的包容。这里什么人都有,红头发的,紫头发的,穿的保守的,穿的裸露的。
大家早就习以为常,谁也不会说什么,李勖很喜欢这种氛围。
毕竟,荟州作为通商口岸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大家常年相处着这些早就约定俗成了。
如今,突然少了那些人,街头上清一色的汉服黑发,李勖心里不免有一丝失落。
集市虽然热闹,但总感觉大家绷着一根弦,空气中漂浮着一丢丢紧张恐怖的气息。
李勖觉得这一切肯定和夏希熙脱不了干系,或许,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都也是如此。
没过几日,李勖便在暗影的帮助下回到了李府。
对于府上侍奉少爷的小厮们来说,只觉得他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但只有李勖自己知道,这短短数日他都经历了什么。
李相成日里出入皇宫,琐事缠身,心思完全不在李勖身上,自然也不会发现他的变化。而他也不想和母亲说话,他知道她对他的期盼只有那一个。
嫁给皇太女,成为皇贵君。
在外面漂泊了几天后,李勖觉得他的心再也收不回来了。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他就派人打听朝中的动向,分析局势。虽然也摸不出什么门道,但就是感觉这样就能离夏希熙近一些,能为她分担一些忧愁。
最近,外头风声紧,李勖他不好夜半溜出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寄托哀思。
大都的另一头,三公主府,俨然是另一副景象。
在夏希熙回大都的那天晚上,她便被女帝的近侍带入宫中。
女帝不和她废话,开门见山,夏希熙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原来,女帝以为这些人是她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夏希颜和夏希芸之间的矛盾彻底引爆。
夏希熙不得不承认,女帝说的没错,但也真的不完全是这样。
那天,夏希熙贡献出有生以来最好的演技,向女帝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没错!忧国忧民!为民请命!
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
夏希熙将花粟的事和盘托出,费尽口舌讲解此物的来源、危害。
为了让女帝深信不疑,她甚至偷偷保存了花粟的种子。这种还未发芽的花粟浓度极高,制成粉末从鼻子里吸入最能让人上瘾。但混在水中也有一定的效果,只不过没那么强烈。
她让人从天牢里带了个死囚来,让他喝下掺了花粟种子的茶水,没过多久,这人便浑身燥热,陷入癫狂。但只要再给他喝同样的茶水,他便能恢复如初。
不过,这花粟种子浓度过高,他正常的模样维持不了多久,便又开始癫狂了。
那姿态,那模样,一想到朝中的那些大臣生前也曾是这副模样,女帝心里难受得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给身旁的女官递了一个眼神,她连忙将死囚拖走,而他的结局也是显而易见的。
夏希熙没有过多的解释,但女帝心里已然明了。
真没想到,那南华还有这种手段!幸亏你发现得早,不然我大周岂不要不战而败!
女帝面上惨白,所幸妆容艳丽,没人能看得出来。夏希熙面不改色,不敢邀功,只一个劲儿地说着,多亏母皇明察秋毫,及时关闭通商口岸!不然,儿臣也发现不了这件事!
还有,这些大臣,说到底也是我大周的功臣,而且还有不少武将?她们至死都不曾背叛大周,不少人自尽而亡,儿臣希望,母皇能给她们一个美名!
夏希熙这么说,一来称赞女帝的高明,二来掩盖自己的实力,不然她将如何解释自己一夜之间弄死这么多大臣的事儿呢!
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当然,女帝也十分受用,连连点头,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