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我有孕在身,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夏希熙摆出一副无辜、不明所以又很委屈的样子,端淑越看越嫌弃,冷道:虽然你有孕在身,但必要的礼节还是不能省的。自我入门至今,你从未晨间侍茶,请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屋内气氛凝滞,大家都等着看夏希熙出洋相。明鉴越是捧她,她在这府里就越是孤立,如今除了小蝶根本就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夏希熙这才反应过来,裴朝这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因之前身子不爽,明鉴让她静休少动,尽量不要招惹端淑,她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郡主息怒,妾身知错,日后一定勤加侍奉。
她也知道女人生起气来是没有道理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和这位大小姐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端淑好不容易抓到了夏希熙的错处,起肯轻易原谅,她露出狡黠的笑,以眼神示意侍女小昭。
小昭心领神会,从内室拿了块垫子扔在夏希熙身边,未有丝毫忌惮,说道:周人不识大裴礼节本无可厚非,但你已经嫁了过来,很多事情不是一句不知者无罪就能掩饰的。郡主仁慈,念你是初犯,只罚跪一个时辰,快谢恩吧!
看着脚边的坐垫,夏希熙人都傻了,两个时辰,这个女人怕不是以为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便开始疯了。
怎么,你还不谢恩!
端淑一脸傲慢,在一旁看着。小昭言辞锋利,周围人也纷纷向前走了几步,夏希熙不想和她们掐起来,只得默默地跪了下去。
此间寂静无声,夏希熙额上密汗层层,唯有香炉里飘出的丝丝甜香味能缓解她心头的不安。
夏希熙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如此,本来是有所缓解的,现下一番折腾,又开始难受起来。
小蝶被拦在屋外,不能进去侍奉,但她心里隐隐猜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看得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强行闯进去是没有用的,如今明鉴又不在府里,若要救夏希熙,怕是只有用他说的那个办法了。
小蝶风风火火地回到夏希熙的卧房,取出小明王赠与的阴阳和合文鸳佩,随即施展轻功回到飘香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小明王着人赏赐夏夫人,我得进去通报一声。
守在门口的侍女面面相觑,派了个人进去告知。
不消片刻,小蝶便堂而皇之地进入内室,她看夏希熙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发白,跪在一旁,心里暗道不好。
听说皇兄有赏赐给她,我到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端淑微微扫了眼夏希熙,一脸鄙夷,听说小明王对她很是亲厚,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蝶却道:殿下吩咐一定要要让夏夫人亲观,所以
切!
端淑郡主甩了甩衣袖,眼里满是不屑,你先起来吧!不要玷污了皇兄的心意。
闻此,几近虚脱的夏希熙在小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很奇怪裴君临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赏赐,打开一看,竟是之前的旧物。
她看了看小蝶,心领神会,配合道:小明王太客气了!
夏希熙拿出那玫文鸳佩,故意在端淑面前细细端详。
你,他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端淑一脸惊愕,这玉佩可是她求了好久都没弄到手的极品玉石所化,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赏赐给她了。
嫉妒、不甘、羞耻、鄙夷如潮水般涌上端淑的心头,她早就听闻裴君临和夏希熙有私交,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看重她。
端淑心里充满嫉恨,正愈发作,只见夏希熙痛苦地捂着肚子,涓涓血流早已将地毯染红,她嘴里呢喃着,疼!好疼!我肚子好疼!
夏希熙难受的连文鸳佩都拿不住,蜷缩至一团,端淑早已被眼前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一会儿方才着人去请太医。
原本满是甜香味的房间,透出一丝血腥味,叫人胃里翻江倒海。端淑有些透不过气来,跑到院子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已着人送夏希熙回澜庭居,飘香苑内死一般的沉静。
她小时候常看母亲教训府里的其他姨娘,都是这般,从未出过问题。别说是夏希熙这般久经沙场的将门之女,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没有像她这样跪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小产的。
这是怎么回事!
端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脑海中嗡嗡作响,完全没听到小昭的话。
郡主,郡主,将军回来了,要您去澜庭居一趟!
小昭反复说了好几遍,端淑方才回过神来,轻轻答应着,神情恍惚,心里竟有些内疚。
她讨厌夏希熙不假,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并不想伤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