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桑扭着腰来到台上,站在澜清姑娘身边。她粗略地扫了眼台下的贵人以及坐在二楼雅间的小明王与明鉴等人,心里得意万分。
她清了清嗓子,道:想必诸位贵人都知道我们花柳居今日有件大喜事。我们澜清,要挂牌子,接客了!她一边说,一边看着澜清,眼角竟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
众人纷纷起哄,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澜清不禁皱了皱眉,将视线从台下移开,不经意间看到了一袭玄衣的霍雁行。
她眉头微蹙,身子前倾,轻轻摇了摇头,可霍雁行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好!我出一千钱买!
我出两千钱!
五千钱!
一万钱!
拍卖已然开始,澜清站在台上心系霍雁行,有些局促不安。
一旁的妈妈桑笑眯眯地看着台下那些为了澜清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心里虽然乐开了花,但还是时不时用余光瞟二楼的贵客。
见他们无甚反应,妈妈桑这才笑道:杜公子出一万钱呐,还有更高的么!
夏希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脊背发凉,又于心不忍。凭她女人的直觉,她感觉这澜清姑娘和那个黑衣男子肯定有一腿。
但他却没有开口买她,若不是经济拮据,就是走了极端。
今夜,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带头的那个怕是会被五马分尸吧!夏希熙心想,看了看二楼,正好与裴君临的目光相接。
他似乎很是吃惊,歪着脑袋,皱着眉,若有所思。
夏希熙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有些心虚,忙抽出白绫遮面。
两万钱!
霍雁行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妈妈桑一看是他,原本眉开眼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打发他走!
她对着隐藏在客人中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些护卫心领神会,纷纷涌至霍雁行的身边。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清楚的很,澜清这老相好两袖清风,连温饱尚且顾不得,哪能拿出两万钱,分明是信口开口,来砸场子的。
故此,他们开始排挤霍雁行。
你谁啊你!你能拿出两万钱!
就是!怎么从没见过啊!我们这儿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你先拿两万钱出来看看!
霍雁行看着他们不发一言,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抛出,直直地钉进了一个彪形大汉的脑门里。
登时,那彪形大汉血花飞溅,刚塞进嘴里的食物还立在嘴上,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啊!杀人了!杀人了!
妈妈桑被惊得花容失色,立马窜到澜清身后,捂着胸口,大口呼吸。
好快的手法!
明鉴和裴君临不由得称赞道,丝毫不在意死去之人的性命。
只听得霍雁行缓缓说道:此人正是悬赏两万钱的采花大盗穆南风,把他脑袋割下来送到大都府尹那儿可换两万钱!
他这么一说,便有不怕事的过去看那死人,鲜血淋漓,面目可憎,但确是穆南风无疑。
此人奸污良家妇女无数,恶名在外,朝廷出了悬赏捉拿的告示,赏金正是两万钱,这笔钱可是足够普通人家过上十来年了。
但因他极擅轻功,逃跑一流,一直无人揭榜。
这这不行!这太不吉利了!你就不能早点抓了这个人去换两万钱么!非要在这种时候?
妈妈桑有些嫌弃,拿着手帕捂着鼻子,一脸鄙夷。
此人狡猾得很,若不是我刚才出其不意,怕是也难将他拿下。总之,他的人头确实值两万钱,大家皆是见证。所以,澜清,我就带走了。
一提到澜清,霍雁行的声音由粗犷变得柔和,整个人也由威风凛凛的侠客变成了初尝爱情的毛头小子。
不行!澜清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岂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更何况今天卖的只是澜清的初夜,可不是她这个人!
霍雁行被妈妈桑怼的说不出话来,他纵身一跃,跳到台上,抓着澜清的手腕,喝道:两万钱还不够么!你可不要太贪心了!
说着,他将澜清护到身后,拔出腰间的竹剑。
众人本惊诧于他深不可测的武功,但看他手持一柄竹剑,不由得轻视起来。
妈妈桑连忙推到幕后,一边着人收拾穆南风的尸首,一边着人将霍雁行围住。
她这儿虽是花街柳巷,但也有个中好手护卫着,哪是这等野蛮之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