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群豪齐声发喊,单正又惊又怒,忙不迭领着两个儿子抢前将单仲山夺了回来。乔峰怒发如狂,瞪着一对血红的眸子道:吴兄弟,你也要来与我作对么?
吴子矜道:乔大哥,我相信你身怀奇冤,正因如此,你更不能大开杀戒,将自己送上绝路。乔峰冷冷向他瞪视了半晌,左足飞起,将贴身来攻的鲍千灵踢作了滚地葫芦,右掌横推,一名白须老者口中鲜血狂喷,退了开去。吴子矜一眼看出,乔峰已是手下留情,并未取了那老者的性命,知他已有所收敛,心下大是高兴。
再斗得数合,玄难中了乔峰一拳,玄寂吃了他一指,二僧踉踉跄跄后退。乔峰大踏步往厅外闯,身前无一合之将。众人眼见阻他不住,纷纷开口恶骂。这班草莽都是粗鄙之徒,张口便是杂种、王八蛋之类的浑话。乔峰酒性未过,被辱骂数句,怒火又起,大吼一声,一掌拍在一根二人合抱粗的木柱上。喀喇一声,木柱被他掌力震断,登时屋顶格格作响,众人大惊,纷纷道:大厅要倒了!大厅要倒了!乔峰狂笑之声不绝,东南西北各劈一记,遥空将支撑屋顶的四根柱子全数击断,立时屋顶坍塌,灰尘四起。烟雾弥漫之间,夹杂着惊叫声,痛呼声。厅中众人都身怀武功,是以无人丧生,但擦伤碰伤却是难免,更有被砸晕的倒霉蛋。
吴子矜举手击破一处屋顶脱身而出,正自四下寻找乔峰,忽地听到有人大声哭喊。吴子矜就近寻去,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自坐在地上啼哭,左足被塌下的房梁压住,鲜血不住淌落。吴子矜忙上前伸掌运力提起房梁,将那少年救了出来,再看他左足已经变了形,显是骨头被压断了。当下伸掌推舀几下止血接骨,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抽噎道:我,我叫游坦之。家父是二庄主游驹。吴子矜道:原来是这样,你脚上伤势颇重,得赶紧找人医治,你爹爹呢?游坦之往身侧一指道:在那边围攻大恶人呢。吴子矜心下一惊,道: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寻你父亲来。疾步赶去。
冲得数步,忽听得乔峰笑道:正好送两面好兵刃给我!跟着当当两声大响,传来闷哼之声。吴子矜心道不好,大步冲将进去。原来乔峰破屋而出,立时被游氏双雄缠上。游氏双雄左手持一面径长三尺的圆盾,右手各持刀枪将乔峰围在当中。四般兵刃盘旋飞舞,乔峰赤手空拳,只能躲闪,连遇险招。但他向来勇武过人,愈挫愈强,反倒奋起神力,瞧准机会,分出两拳,正中双盾中心,以刚猛无俦的拳力将游氏兄弟兵刃齐齐震脱手去。
乔峰哈哈一笑,俯身便要拾取双盾。蓦地眼前青芒耀眼,他反应极速,立时仰身,右手已是一记劈空掌力拍出。念想中对方必定惨呼毙命,却不料怒涛般的掌力拍了个空,跟着小腹发凉,对手长剑已经绕奔小腹。乔峰心下大惊:居然来了如此高手?我也忒小看了天下英雄。当下左掌下压,足下后撤两步。定睛看时,却是吴子矜。
乔峰冷冷道:吴兄弟,你当真要与我作对么?吴子矜却不答话,转头道:两位游庄主,游少庄主在那边被房梁压断了脚,你们还是过去看一下。游氏兄弟失了手中兵刃,本已萌死志,听闻游坦之有事,立时忘了一切,忙不迭离开。
乔峰见吴子矜不答话,胸中怒气更盛,当下深吸一口气,左手一划,右臂呼的一掌拍出,正是一招亢龙有悔。吴子矜本拟人命关天,吩咐游氏双雄后再与乔峰说话。想不到乔峰如今势若疯虎,竟是不等他说话便即动手。此刻一股大力逼将过来,呼吸尚且困难,哪里能说话?
吴子矜心中惴惴,这路降龙十八掌他曾见乔峰演练过,自是深知其中的威力,不敢怠慢,足下横跨一步,长剑斜刺,一招投鞭断流自掌力边缘戳将进去,锋锐无匹的剑气发动,将怒涛般的掌力切作两截。
若是换了别人,吴子矜自当将这一招消于无形。然乔峰这一掌已是天下掌法中的巅峰,吴子矜虽是将大半掌力消于无形,后继内力仍是源源不断,吴子矜只觉得虎口一震,一股大力袭上心头,噌噌倒退数步,胸中真气乱作一团。
二人在场中相斗,剑气掌力激荡,将众人渐渐逼开,场地中留下了个数丈方圆的圈子。群豪斗到现在,还是首次有人能将乔峰逼退两步,心下都极是钦佩,此刻都瞪大眼睛观战,看着场中丐帮排名在头两位的高手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