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苍老阴森,吴子矜听得清楚,大惊道:她,她来啦!李秋水道:既是如此,你我皆难走脱,静心应战便是。心下却是暗惊:这贼婆娘来得好快!竟是比我所估早了几日。
哈哈,我的好师妹,还有两个小辈为你殉葬,黄泉路上倒是不孤单。只呼吸间,声音又近了数丈,吴子矜虽口上逞强,心里却颇是忌惮,当下右手轻轻拔出长剑,斜抱在怀中。这柄长剑原是赫连知秋在梁府所赠,吴子矜原本要归还,赫连知秋却不肯要,直言便当救命之恩回报。此刻吴子矜手轻轻握住剑柄,不由向赫连知秋望了一眼,却见赫连知秋也舀了一柄长剑护身。
佳人在侧,吴子矜心气大盛,心道今日拼却一死,也不能让知秋有所损伤。眼前人影一晃,吴子矜不假思索,长剑已是斜劈出去。他当日在马营镇中见过李秋水一招夺下师父卓不凡手中长剑,知逍遥派擒舀手法冠绝天下,是以长剑刺出之际,手腕轻轻抖动。这一招赤鸟流屋将身前方位守得严严实实,无懈可击。忽面上一痛,来人已是大笑道:好剑法,能让姥姥一招劳而无功,三十年来你还是头一份。吴子矜纵跃在一旁,伸手试探,血迹斑然,面上叫童姥指甲划了一道血痕,虽伤势不重,士气却是大殂。原来适才童姥以天山折梅手探入剑圈来舀他手腕,却是没舀着,跟着进手探指剜目也叫吴子矜剑式逼开,仅能划伤其面庞。
刹那间童姥已欺身进去,与李秋水面向而立。二人皆是暗自戒备,童姥口上却是笑道:师妹,数月不见,你倒调教了个好徒弟,比姐姐我手下那几个不成材的东西强多了。她适才自吴子矜出剑劲力之中已是察觉出其小无相功功底不浅,还以为是李秋水的徒弟。
李秋水笑道:哪里哪里,小徒能入师姐法眼,倒是不胜荣幸。二人笑语晏晏,沉肩不动,手上已是交手数招。啪的一声轻响,二人对了一记。李秋水面上青气一显即隐,童姥道:李秋水,你的伤势还没好么?怎地些许日子不见,你的武功竟是退步了许多?
二人穿插往来,口中蜜语不断,举手投足间却尽是折肢摧心的狠毒招式。吴子矜不禁心生恐惧憎恨之感,数月来李秋水的提携指点之恩也淡了许多。只是他先前应允李秋水联手抗敌,却是不便离开,当下手中握紧剑柄,凝目观战,欲寻隙出手。不过这二人实是世间的绝顶高手,此刻斗作一团,旁人只瞧见黑呼呼的影子急速旋转,哪里插得进手去?
激斗中啊的一声痛呼,点点鲜血飞洒在地上,却不知是何人受了伤。但听得童姥阴恻恻道:师妹,你大限已到,还是莫要白费气力的好。赫连知秋与吴子矜二人心知不妙,急踏步上前。
忽听李秋水一声轻叱,场中二人旋转之势立止,四掌胶结,凝立不动。李秋水有伤在身,功力不足,是以适才一直以小巧身法游斗,不敢与童姥硬拼。此刻居然自行粘住童姥双掌,鼓起内力来攻。童姥方自一怔,真气运处,觉对方内息窒碍如故,大喜道:李秋水,你这可是自寻死路。立时运气逼去,李秋水全身一震,耳目口鼻皆渗出血来,大喝道:你们还不快上!杀了这老贼婆!
赫连知秋惊呼一声师父,奋不顾身冲上,手中长剑疾刺童姥左后腰肋。吴子矜虽不欲在他人背后出剑,但此刻李秋水危在旦夕,童姥又是师门夙敌,长剑斜斩童姥右肩,口中仍是喝了一声看剑!
天山童姥此番来袭之时早已打听停当,李秋水身侧并无甚么高手,只有一个记名弟子和几个月前救回来的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子。先前现身前她已将宫外数十名侍卫尽数点倒,李秋水性子爱静,所住寝宫在皇城深处,曾严令任何人不得无故入内,是以此刻宫内竟无人发觉里面已经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