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地甩手将赫连知秋摔开,吴子矜道:赫连姑娘高义,吴子矜铭记心间,只叹你我有缘无份,你的大恩,吴子矜只有来世再报了。唉,你终究是个西夏人。
你终究是个西夏人。这句冷冷的话语便似巨冰覆体,将赫连知秋一颗心冻得严实,不能呼吸,甚或开始发出碎裂的声响。滴滴珠泪滚落,吴子矜垂眉低目,不敢朝赫连知秋面上望上一眼。
蓦地寒光一闪,吴子矜心道:你要杀我么?也罢,算是个解脱。却觉手上一沉,一把带鞘长剑横在掌心,杏黄剑穗迎风摇摆,耳边传来赫连知秋的声音道:这是你的剑,莫要再丢了。你,你保重。
缓缓将剑拔出三寸,剑脊上刻着一个秋字,正是赫连知秋赠与他的佩剑,当日与童姥激斗时落在皇宫之中。吴子矜心头一阵悸动,想要开口推辞,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握紧剑鞘,等到抬起头来,佳人已是芳踪渺渺。
轻抚久违的佩剑,吴子矜喃喃道:这把剑如今我还用得着么?似乎赫连知秋的身影仍在眼前:你,你保重。忽地心口一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吴子矜眼界一片模糊。
恍惚中不知走了多久,忽地酒香扑鼻,抬头望去,却是一处酒肆。吴子矜在军营时也曾与一干士卒校尉喝酒赌钱作耍,只是后来迭遇凶险,却也没顾上喝酒。如今胸中郁郁难消,压抑许久的酒虫却发作起来,当下踏入酒店,要了一坛酒自斟自饮。他虽薄有酒量,然身子虚弱,加之许久不饮,是以不过半坛入腹,已是醉眼迷离,不辨东西。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摇晃自己,吴子矜睁开透红的双目,却是店小二催要酒帐。只是吴子矜身上钱囊被苟读顺手摸去却一直忘了讨还,此刻竟是一文不名,算来此番却是第二次吃霸王餐了。他此刻身上只有那把长剑值些银两,只是吴子矜虽然酒醉,却下意识牢牢抱住佩剑,任凭众人如何拳脚相加也绝不松手。他虽无法使用内力,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叫人硬是夺不走怀中的佩剑。终于,几句臭叫化的叫骂声中,吴子矜被人重重地扔了出去。
半醉半梦间,忽地口中被人塞入一件物事,一股甘流顺喉而下,吴子矜倏然醒转,赞道:谁的酒?好香。一个声音哈哈大笑,道:叫化遇叫化,酒鬼遇酒鬼,小兄弟,能饱尝美酒,这顿揍挨得值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那金牌倒是当得可惜了。
吴子矜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头发蓬松,红光满面的老叫化正居高临下,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二人一个躺、一个站,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吴子矜终是回过神来,问道:阁下何人?那老叫化笑嘻嘻道:我叫吴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