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矜连番受伤,体内伤势极重,这一晕去竟是不再醒转。恍惚间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每每微有知觉,随即复又睡去,朦胧间似乎颠簸了好长的路途,时而有人以内力透体维系心脉,时而有人喂服汤药,吴子矜心下略略明白,只是无法醒转。
这一日他神智稍稍清醒,一股药香入鼻,吴子矜睁开眼来,立时大片青翠跃入眼帘,远处山峦重叠,耳边流水潺潺,竟是个不错的所在。
啊的一声娇呼,一个女子声音道:公子,你醒啦?吴子矜心头一震,险些叫出声来,当日他在兴庆府赫连别府中醒来时也是这般听到女子声音,而后便见到了赫连知秋,此刻凝目望去,却是个鸀衫少女。吴子矜心中不由微微一痛,却听那少女道:太好了,我去叫薛先生去。吴子矜待要起身相谢,却觉手足无力,只得静待那薛先生到来。他身子甫动,背下发出吱呀声,原来自己却是躺在一只竹躺椅上。
过不多时,那少女领着一个宽袍老者行来,吴子矜暗忖这大概便是薛先生了,忙不迭道:多谢薛先生搭救,晚辈气力不加,无法行礼,还望见谅。那薛先生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礼,老夫向来不会平白医人。你身上经脉受创极巨,若要痊愈便以我之能,也要大费周章,我既然为你医治,自然已是得了好处,银货两讫,你我互不相欠而已。
吴子矜心中大是迷惘,实是猜不透自己如何会来到此地,只是那薛先生既是如此说法,倒不便再行道谢,遂问道:请问老先生高姓大名?此处又是什么所在?
薛先生笑道:老夫薛慕华。此处乃是柳宗镇北的深山之中,这个山谷四面环山,气候暖和,实为疗伤胜地,若不然以你这般重伤,哪里能两个月便醒过来?
吴子矜心头一震,原来面前此人便是乌老大与他提及的阎王敌薛神医,想不到自己居然以如此方式抵达目的地,并且成了其病人,却不知送自己来的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当下问道:多谢薛神医,却不知送我来的丐帮吴长风长老现在何处?
薛慕华眉头微皱,似是颇不耐烦,道:医者只顾病人,哪里晓得他人去处?小兄弟,我问你,你身上那镇痒丸乃是从何而来?老夫自你换下的衣裳中发现此物,一时颇是好奇,故而问个明白。
吴子矜满脑子寻思的便是此事,闻言大喜道:薛神医看出古怪了么?这药丸乃是专为中了生死符之人抵御奇痒,但只能治标,不可治本。晚辈此行原本目的便是想请薛先生代为剖析,看能否研制出生死符的解药。
常人听得生死符之名,必然大惑不解,进而追问究竟。薛慕华却是面如止水,丝毫不动。吴子矜正欲出言解释,薛慕华摆手道:小兄弟不必多言,恕老夫无能为力。一句话便即回绝,压根不留什么余地,吴子矜想了多时的话语竟是没了由头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