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那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倒是青雀从泽兰的视线之中看出来些什么,对着泽兰小心翼翼的眼神宽和的笑了笑,主动开口说起来。
兰儿想问些什么只管开口便是,你我之间何须这样拘泥,怎么几日不见,兰儿就对我这般生分起来?
青雀说完这句话,不等泽兰否认,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泽兰的身边坐下,一手闲闲的搭在桌面上,一边沉声说道:
兰儿是想问我嵇方的事情吧?青雀的语气很是笃定,也不怪泽兰感到好奇,在面对嵇方的这件事情上,就算是青雀自己也有些琢磨不明白了。
知我者,还是青雀姐姐你了,这一回嵇方大人可是为了青雀姐姐遭了不小的罪,他那样老谋深算的人,都会有这般失态的一面,可见嵇方大人他确实对青雀姐姐你怀了些许不同的心思,只是不知道青雀姐姐你是如何想的?
这倒是不怪泽兰多嘴一问,从周太夫人和周扬的悲剧上,泽兰总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是有情人生生错过的悲剧,这样的悲剧她见过一次也就够了,泽兰实在是不希望青雀和嵇方也步上周太夫人和周扬的后尘。
泽兰今日会有此一问,也是因为泽兰看得出来,在这件事情上,不是嵇方一个人单相思,青雀姐姐虽然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明白,却也是对嵇方有那么几分特别的。
兰儿,青雀静静地听完泽兰说的这些话之后,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斟酌着开口解释道,我是毕方的储君,马上就会登基称帝,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终究不是情爱之事,而是整个毕方。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可是青雀姐姐你究竟还是一个女子,你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要走下去,难道你的生命之中,就不能在多加进去一个人吗?
泽兰有些不能理解青雀的意思,看青雀话里所说的那些意思,难不成青雀竟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远离情爱,将自己全部奉献给冷冰冰的王座和毕方的大小事务吗?
这对青雀来说,难道不是太过残忍了吗?泽兰并不能理解青雀话语之中的意思,可是青雀却不由分说的继续说了下去:
兰儿且听我说完。嵇方是嵇家的独子,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将来是要继承嵇家的,我身为女子,本就会受到诸多限制,就算是在毕方这样开明的地方也是一样的。
身为女皇的夫君,只能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否则史书上那么多外戚专政祸乱后宫的例子还少吗?嵇方自然是不会不懂这样的道理,我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
泽兰想要开口辩解,说嵇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却也知道这些话终归是骗骗自己的,或许嵇方并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这样大的诱惑摆在面前,一旦青雀生下嵇家的孩子,嵇方不起心思,嵇家其他的人却不一定有这样的心胸和襟怀。
一旦后宫又陷入夺嫡的争斗,不免会给已经满目疮痍的毕方带来更加致命的打击。泽兰知道在青雀的心里,毕方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是绝对不会让这一丝威胁成为可能的。
最好的方法,那就是从一开始就将苗头扼杀在萌芽之中。这个道理青雀懂,嵇方也绝对不可能会不懂。
可是泽兰语气喃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她有些干巴巴的看着沉默着看着自己的青雀姐姐。
青雀见泽兰这样看着自己,伸手在泽兰的头发上揉了揉,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仅此一场牢狱之灾,嵇家老爷决定为嵇方尽快成亲以做冲喜,身为嵇方的好友,我自然要送去贺礼,兰儿若是得空,便和我一起去置办一些贺礼吧。
泽兰猛的抬眼看向青雀,却见青雀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儿的波动,仿佛只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青雀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良久,泽兰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叹息一般的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青雀笑而不语,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去谈这件事情,嵇方已经年逾二十四了,在同样年纪的兄弟之中,有些人的儿子都已经可以满地跑了,可是嵇方却一房侍妾也没有抬进府里。
虽然满京城都传这嵇家嵇方是个风流多情的浪子,常年留宿与花街柳巷,府内歌姬舞妓成群,可是嵇方却不知为什么,从来没有娶亲的打算。
经过这一场牢狱之灾之后,嵇家老爷子再也不打算继续纵着这嵇方胡闹下去了,不由分说就给他定好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将人拘在府里,在成亲之前都不准嵇方踏出府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