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刚撤下去清姨娘面前的鸡丝碧梗汤,另一边清姨娘的贴身丫鬟就端着一个盛着黑乎乎的药汤的白玉碗走了上来。
清姨娘,该用安胎药了。
今日的晚宴开的有些迟了,往日里的这个时候清姨娘早就用完了晚膳,到了喝安胎药的时间,这会儿晚宴也差不多到了尾声,灶上给清姨娘熬着的汤药也在这个时候盛了上来。
因为怕放久了汤药变凉,失了药效,贴身丫鬟不敢耽搁,看着众人聊天的间隙,给清姨娘端了上来。
虽然清姨娘在商府后宅里已经与凤姨娘绑在了一条船上,可是对于清姨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清姨娘还是十分重视爱护的。
清姨娘心里清楚,只要还有这个孩子,就是她所有的资本和底气。就算是没了凤姨娘撑腰,没了商老爷的宠爱,只要她能够有一子傍身,将来多少也能够分到一部分商府的家产,自己也可以有个依靠。
因此向来都是对大夫的叮嘱十分上心,每日都按三顿准时服用安胎药,各种可能会伤害到自己腹内胎儿的东西都被清姨娘丢的远远的。
这会儿商老爷才刚刚说到要小心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的话题,安胎药就端了上来,因为是喝惯了的东西,对于这安胎药,清姨娘绝对放心,因此也就没有再多加检查,端过汤碗就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边清姨娘喝起了安胎药,其他的人用过了最后一道鸡丝碧梗汤之后,也陆陆续续往屋外架起的戏台子处过去了。
泽兰眼看着这屋内也没有什么事儿会发生,干脆也打算和烟姨娘一起出去了。秦白芷倒是不慌不忙的喝完了手里的鸡丝碧梗汤,这才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随着众人往屋外挪去。
凤姨娘脸色变幻莫测,手底下无意识的搅着帕子,本打算随着众人一起站起来,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只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瓷器坠地的声音,伴随着重物坠地的碎裂的声音,是清姨娘捂着肚子的叫声。
肚子好疼,老爷,救救我,我的孩子
清姨娘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她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冷汗如雨挥下,只觉得身上的温度在一瞬间就跌入冰底。
商老爷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在看到清姨娘腿上淌下来的丝丝猩红血迹之后,商老爷就如梦初醒一般的连声吩咐了起来。
来人啊,快请大夫过来,快去!
商老爷对着愣在一边被这变故突然吓得有些手足无措的丫鬟,就连忙上前扶起了清姨娘几乎软倒在地上的身子。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清姨娘给扶到屋子里去,安置在床上躺好,大夫马上就过来了。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开这个屋子半步,把今天动过吃食的所有人都给我看好了!
商老爷把手里的清姨娘给送到了两个丫鬟手里,等到清姨娘被带到了屋子后面之后,商老爷这才转过身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屋子里面神色各异的女人们。
这会儿商老爷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好好的清姨娘怎么会突然喊肚子疼,还流了血,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商老爷也白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
商老爷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面昏聩可笑,但是这会儿已经涉及到了人命,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做出毒害他的子嗣这种事情,种种事迹都让商老爷那名为威严的神经被不断挑衅。
商老爷冷冷的扫了一眼屋子里面噤若寒蝉的女人们,这时候唯一能够让商老爷相信一些的就是与这件事情毫无利益牵扯的泽兰了。
泽兰,我把这件事情暂时交给你来负责,这些后院的女人之中,我谁也不相信。你是长房嫡长媳,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希望可以在清姨娘好转过来之后得到满意的结果。
商老爷冷冷的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凤姨娘,和其余几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的妾室,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去了后屋。
泽兰没想到这会儿自己竟然被临危受命接下了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来。不过,泽兰的眼睛从面沉如水的凤姨娘脸上划过,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秦白芷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