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对商老爷向来没有什么感情,商老爷对商陆也不过是由于利益的牵连而心生拉拢之意,因此商陆听着商老爷难得的几句好话,心里却是平静无波。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商陆淡淡的应下,眼神掠过一旁站在商老爷身后被挡住了一般视角的泽兰身上,眼里的寒冰顿时化开了一些,语气回暖,对着泽兰的方向道了一别。
商老爷挡在泽兰的身前,看到商陆对着自己这个方向难得和颜悦色的模样,心中一喜,自以为这个儿子还是向着自己的,当下很是高兴的摆摆手,示意商陆快些上车。
商陆也没有去纠正商老爷的自作多情,他最后看了一眼泽兰对着自己温和的笑着的双眼,转身登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
直到眼前彻底看不见了商陆所乘坐的马车,泽兰这才转身回到了出云院,而就在泽兰转身不久,从阴影处缓缓的走出了一个身影,对着商陆远去的地方露出了一丝算计得逞的笑意。
这赫然就是一大早就以风寒入体不能起身为由,缺席前院送行的二少爷商仁了。他亲眼看见商陆乘上了那辆被自己动过手脚的马车离开了商府,这才能够安下心来确保万无一失的离开了商府。
二少爷,您不是身子不适吗?这么早这又是要去哪儿啊?
商府马厩外,一个随侍一边帮着商仁牵出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一边忍不住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商仁眼底寒光一闪,若是往日,或许商仁不会这般好说话的和一个身份低微的随侍汇报自己的行踪,但是想到今日自己在商陆马车上动过的手脚,为了不被怀疑到自己身上,商仁难得的好脾气的勾唇笑笑:
这事儿父亲也知道,咳咳,今日要去给三皇子办一件差事,虽然咳咳,虽然有些身子不适,但是你也知道,三皇子可不是好敷衍的,我还是得尽快办完这件事情,好去复命。
商仁从随侍的手中接过了马缰,嘴里含含糊糊的提到了三皇子这些字眼,让小小随侍顿时不敢轻易接话,这可是三皇子啊,皇家的人,哪里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所能够奢望企及的人物?
随侍瞬间对着商仁十二万分的恭敬谦卑,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商仁满意的牵过马匹,拉到了商府大门处,利索的翻身上马丝毫看不出来什么身子抱恙一类的情况。
此时已经看不到什么外人了,尤其出了商陆的视线范围,商仁先前为了避开早上的送行而随口掰扯出来的生病的借口自然也就不需要时时维持了。
商仁打马上街,从与商陆相反的方向,向着京城另一处三皇子的秘密据点处打马而去,他现在就等不及要去和三皇子的人汇报这件事情,他已经按照指示让商陆没有办法出现在殿试金殿之上了。
若不是出云院防守实在是太过严密,商仁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恐怕也就不会只用在马车上做手脚这么一个蠢办法来给商陆下绊子了。
但是商仁却觉得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奏效就是好方法,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了会试头名解元在殿试之上公然迟到或是拒不出席这个大消息了。
若是当今圣上再以会试解元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为由,治商陆一个大罪那就再好不过了。到那个时候,我看你商陆还能够用什么方法化险为夷?商仁眼中目露得色,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而另一边,商陆的马车在离开商府一段路之后,突然停在了原地,马儿哀鸣了两声,不管马车夫再如何训斥挥鞭都再也不愿意动弹一下,商陆的马车就这样被晾在了人烟稀少的街道之上。
怎么回事?商陆掀开马车的帘子,从马车之中走了下来,而早就已经翻身下车的车夫却是面色难看的对着马儿粗略查看了一番。
回大少爷的话,这匹马突然生病不愿意走路了,可能是误食用了什么会致使腹痛的东西,这下该怎么办,这匹马现在是动不了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少爷还要赶去皇宫参加殿试,耽误了时辰小的就是有九条命也赔不起啊!
车夫是府里的老人了,虽说并不是商陆身边的人,但是却也是个心思淳朴为人老实,商陆看得出来这老车夫眼里的自责焦虑都不是装出来,这件事情与他定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好端端的马车怎么会这么巧,在半路上出了事情,商陆不得不想到是有人存心要给自己下绊子。
商陆此时虽然被困在了半路上,但是心里面却是半点儿也不见着急焦虑之色,他本来就对入朝为官没有丝毫兴趣,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帮助梁栖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