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拉斯蒂娜，听得清那边那两个家伙在说什么吗？”林塞小声问着，眼神不时往哭脸面具和笑脸面具那边瞅着。

他们分别看着那两人准备往这边走，结果不知为何又顿住了，然后在那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似乎在谋划什么。

“听不清。”拉斯蒂娜摇了摇头，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在她的风的帮助下，不至于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可现实就是如此，她猜测到，“或许是这两人身上有什么神奇物品，对我的能力有干扰。”

林塞皱了皱眉，接受了这个答案，可也更加苦恼了。

“神奇物品”这种东西虽然很少听见，但他的确知晓一点——因为这个并不是身为学生的他们该了解的东西，卡纳图学校的老师也不会讲解这些，因为这个层次的他们根本没钱也没实力接触。但由于林塞和“朝圣者”的那些渊源，因此还能听到一些消息。

“神奇物品”就是由能力者制作而成的，或许藏有能力者的一点能力，或许有什么非凡的效应，这些都会根据物品的不同而不同——换而言之，这根本没什么规律，除了物品的制作者和拥有者外，外人是不知道这物品的能力的。

林塞对这些的了解也不多，仅仅清楚的是，一，这物品特别特别特别稀少，而且难以控制，有些到最后直接被当做被诅咒的物品，被人避讳；二是……这东西其贵，真的贵，极其贵，好像“朝圣者”也就两三件的样子，也不知道安泽当时有顺手从“朝圣者”拿一两件出来没，要是拿了估计也就发了……不过他当时应该没这个时间吧……

林塞胡乱思考着，还不自觉往安泽那边看去。

回应他的是安泽一脸迷惑的表情。

——这些人到底有事没事……

——老看我做什么？

这是安泽心中真实的想法。

也不知多少次了，反正总有人一副“你是不是……”“我似乎猜到了……”“你的秘密是不是……”之类的欲言又止，又有明确针对性的表情的望过来，就像是他谋划了什么惊天大阴谋，或者是他什么藏匿在阴影里不可为外人知晓的身份暴露了，搞得安泽有些莫名其妙。

——我应该现在没做什么事……吧？

——原来应该大概可能也不曾有过……吧？

安泽底气不是那么足地反思着。

林塞猛地一拍自己脸颊，这才回过神。

——等等！我刚刚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么一晃神，那边的哭脸面具和笑脸面具也不知达成什么谋划，往他们这处走来。

林塞他们肉眼可见地戒备了起来。

其中最紧张的还是阿连娅，因为她发现他们才刚刚总结完狂尸的弱点，对这两个面具人的弱点不太了解——或许，那个哭脸面具是个只会用枪械的普通人，这个能算弱点吗？

阿连娅不怎么确定地想着。

“啊，看起来你们都没怎么休息？年轻人精力可真是好啊……”那个哭脸面具的家伙走了过来，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微的笑意，棕色的外套随意地披在肩上，目光在阿连娅他们身上微微扫视着。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小家伙似乎有了什么谋划？

大概是被满脑的“面具+狂尸=‘杀戮者’”这个奇怪的等式影响着，面对哭脸面具的打量，阿连娅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极其勉强的笑容。

不止是阿连娅，林塞他们也一时找不回正常的表情，脸上极为僵硬。

这就让哭脸面具有些好奇了，不过他没有开口发问，而是歪着头凝视着他们，沉思着什么。

笑脸面具显然不怎么耐烦这奇怪的寂静，他皱了皱眉上前两步，拍了拍哭脸面具肩膀，目光停在阿连娅他们身上，正要开口发问——

然后他的注意力突然被地上的白纸吸引了。

或许是刚才阿连娅他们起身得冲忙，慌乱间也不记得到底是谁没把那些纸收好——反正它现在正躺在地上，毫无遮掩，赤裸裸地出现在笑脸面具眼底。

上面那个扭曲着的八爪鱼样的玩意实在太过有震撼力，让笑脸面具快要脱口的话硬生生止住了，而现在他头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刚才自己想说什么——因为那玩意头上的两个面具真是太过眼熟……

——他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些家伙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哇哦，还蛮有艺术感的。”哭脸面具越过他，走到地上那张白纸正前方，微微弯腰，瞻仰着。

“别说，就这哭脸，可比柏莎当年画的传神多了。”哭脸面具继续啧啧称赞到，他的目光在一旁的字迹上停留了几秒钟——那字迹有些乱，就像是上课听讲来不及记笔记，只能冲冲写几个关键词一样，但上面记录的信息已经足够他猜到了……

哭脸面具目光闪了闪，直起身，没有说什么。

笑脸面具的视线瞟过这些字，然后皱起眉——他注意到有几个家伙的手，不自觉地往后藏了藏，很是心虚。

“……”哭脸面具突然有了个糟糕的猜想，他沉着脸——虽然这在他那滑稽的笑脸面具下不太能看出来，但他周身弥漫着较低的气压。

他摊开手，冲着阿连娅他们说到：

“拿出来。”

在一阵沉默后，阿连娅尴尬地笑了笑，蹲下身飞快地捡起地上那张白纸，塞回自己手中的——一叠纸中。

笑脸面具眼皮跳了跳，因为他发现这些家伙基本上手上都拿着一叠纸，如果不出他意料，应该是……

“哈，哈哈，哈……”阿连娅尬笑着，试图甩走被现场抓包的愧疚，但很显然，她失败了，因此只能小声辩解到，“……只是一堆淘汰的设计初稿。”

笑脸面具深吸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道声音又插了进来：

“最终的成稿是这个！”

那声音明显的幸灾乐祸，试图火上浇油，又带着隔岸观火的那种轻快感，以至于笑脸面具和阿连娅他们都纷纷转头望去。

——那个半靠在椅背，翘着二郎腿的家伙，正欢快地冲他们挥舞这手中那张白纸。

——而那张白纸上三头六臂八腿的，赫然正是阿连娅他们最终决定的“杀戮者”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