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安泽,你觉得那个戴面具的家伙真的可信吗?”在哭脸面具带着安可他们离开后,林塞开口问到。
他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严肃,依然在担忧着。
“你有些怀疑?”安泽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林塞,“是有什么发现吗?”
“说不上什么发现……”林塞继续说着,“只是觉得这家伙的话有些不太对……”
“他说他平时都是守在这地方,他的搭档负责在边界巡逻——可他遇见我们的位置,离这里可是很远……”林塞说着,越想越不对,“更何况,虽然我们之前进入的不是真正的奥莫拉区域,可奥莫拉区域这么大,真的是一个人一个晚上就能巡逻完的吗?”
“再者……这个房子也没什么居住的迹象。”凯丝从房子里走出来,说着,她刚刚去里面搜查了一番,可压根没发现什么有用的情报——这房子里面是真的简陋。
凯丝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说着:
“那家伙不是说,他在等着支援?支援的话,一般不会就来一两个人吧——可你们看着房屋的样子,可不像是给那么多人准备的。”
“所以——那家伙的话,也不见得都是真的。”
“嘛,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安泽毫不遮掩地敷衍着,没什么精神地瘫在椅子上。
“诶……还是宿舍好,有床有网有电脑……”
——依然毫无梦想地感叹着。
如果安可还在这,估计手上的拳头又要发痒了,可惜的是他被支出去跟着哭脸面具了。
而在这里的,除了沉默如加利亚和林塞的,就只有同样咸鱼的杨柳他们了。
——回应凯丝的只有几张想要混吃等死的脸。
“……”
凯丝深吸了口烟,转身再也不看这堆人了。
安泽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天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困倦。
————————————————
另一边。
“我们已经离边境不远了,越接近边境,大家就要越小心一些。”哭脸面具这么告诫着。
也是托拉斯蒂娜的帮忙,他们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
“可奥莫拉区域这么大,光是边境的话路程也不短——这些我们都要在一个晚上一一探查过去?”阿连娅发出了和林塞一样的疑问。
“当然不——”哭脸面具回头看了看她,虽然这人脸上带着这么奇怪的面具,可从他露出的眼睛中能看到——这人在笑,还笑得开心的。
他纵身一跃,跳在了枝头,眺望着远方:
“我搭档那家伙的话,喜欢从东边开始探查,然后顺着风向这么走——唔,我看看,他今天应该是顺时针走的。”
“这样的话,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走,逆时针走,慢慢走——总会有遇见他的时候。”
哭脸面具这么煞有介事地说着:
“所以呢——虽然像工作这些事,能偷懒就该偷懒,能让搭档多做些就让搭档多做些,但像我这么团结友爱为他人着想的家伙,当然得来帮帮忙了——”
——?
——你似乎把什么不该说出来的话都说出来?
安可的眼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有对这越来越感觉不靠谱的家伙发出质疑。
他转过视线,盯着眼前的景象——他们已经来到了所谓的“边境”。
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只因为这个“边境”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划分的——底下是几千丈的沟壑,上面是半透明的蓝色屏障。
安可皱了皱眉,伸手往蓝色的屏障上摸去,却被哭脸面具一下抓住了手腕。
“别碰。”哭脸面具淡淡说着,他身上刚才那股嬉笑的感觉一下子消失干净,现在的话语中却带了几分上级对下级的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别碰这些。任何碰到屏障的东西,都会被焚烧殆尽。”他这么说着。
“意思是……不论是狂尸,是人,还是其他生物……都没办法穿过这里吗?”阿连娅顿了顿,不敢置信地开口。
——这不是,连着狂尸,包括他们自己,都被牢牢困在这地方了吗?!
这个问题阿连娅没有问出口。
可她心中却似乎有了答案。
“啊啊,算是吧……”哭脸面具耸了耸肩。
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被困在其中的一员。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哭脸面具叹了口气,“要是真什么都出不去,我们也不用费心费力地每晚来巡逻了。”
他微微顿了顿。
“其实要出去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哭脸面具继续说着,“这些狂尸成群结队地往一处地方砸,死上几十个,总是能把这屏障砸出一条裂缝的但我们的任务就是防止这些狂尸逃离。”
“换句话说,就算有出去的办法,只要这里还有一个狂尸活着,我们都不可以离开奥莫拉。”
——也就是说,死守?
安可皱了皱眉,看向哭脸面具,可那人依然站在树枝上,斜靠着树干,无法从那个极为夸张的面具上看出分毫情感。
哭脸面具似乎对安可的打量一无所知,也不觉得这个话题有多么沉重,他侧头往屏障方向看了看:
“嘛,这处屏障还挺完好的。而且看这火焰,应该是我搭档不久前留下的——那就走这边,这边——”
哭脸面具这么冲他们招呼着。
“那是黑色的火焰?”阿连娅这才注意到在屏障附近漂浮着的黑色火焰,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可她惊呼完便意识到了不对,这个火焰和她之前见的不大一样,没有金发男孩的火焰那么黑得纯粹,而是有些偏灰,中间还跳动着几许正常火焰的红色。
“嗯?怎么了?”哭脸面具停住了步伐,转身看向她,“……是见过这种火焰吗?”
他这么猜测着。
“不不,是我看错了。”阿连娅摆手,“我们之前见过一个金发的男孩,也是用的这种黑色的火焰,乍眼看过去有些像,可是并不一样——”
“啊啊,金发男孩啊?”哭脸面具有些感兴趣地看着她,想听阿连娅继续说下去。
可阿连娅却捂住了嘴,没有再往下细说。
——毕竟她还不能确定这家伙究竟可不可信,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他们的事告诉这家伙。
哭脸面具惆怅地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失望。
安可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回想起杰米那句“杀戮者的回忆”。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么相似的火焰……
——如果那金发男孩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呢……
“你的搭档……是个十来岁的淡金色头发的男孩吗?”安可试探着朝着哭脸面具这么问着。
“嗯?十来岁?”哭脸面具疑惑地歪歪头,“当然不是啊——这里的小孩子可就只有你们啊,一般来说,谁会把这种危险的事交给小孩子啊……”
“嘛,不过让你们来支援,这事本来就挺丧心病狂的,boss果然疯得更厉害了吗……”
哭脸面具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地黑某些人。
——看来这家伙似乎对自己boss的怨气有点重啊。
安可的嘴角抽了抽。
“嘛,不用猜测这么多,反正那家伙等会你们也会碰见的。”哭脸面具说着,摆了摆手,从这个枝头直接跃到另一个枝头上了。
拉斯蒂娜他们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越走,阿连娅越在反思自己。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她可能就是心太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个奇怪面具的家伙指挥着自己表姐吹着风——就这么脑子一抽地上去,手一挥,弄了几个泡泡,把大家都裹进去,妄想能帮上拉丝蒂娜。
哪知道这面具男人知道她能力后就眼睛泛光,一敲手掌,路也不赶了——
阿连娅当时心中就浮现出悔意,总而言之就是挺后悔。
虽然具体后悔什么她现在还不清楚,但是看那面具男的神情——十成十没什么好事。
所以,当那哭脸面具男人弯着眼睛看过来,询问她可不可以让泡泡飘高一些的时候,阿连娅心中咯噔一下,可细想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飘高些,这只不过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要求。
阿连娅还是心一横,咬牙答应了——只是飘高一些罢了,或许是觉得地上阻碍太多,泡泡飞高些,拉斯蒂娜的风也好吹一些。
可阿连娅哪想到,这个人让她把泡泡飞高,就没叫过停。
她是眼睁睁看着她的泡泡,载着包括她以内的人——这么飘过了树冠,这么继续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