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真的是这个地方？”哭脸面具盯着那片早就荒芜的废墟问到，这一地破碎的建筑材料可真不好走。

“那座‘大房子’不是老早就被我和卡西拆了吗？”哭脸面具说着，踢了踢脚下的碎片，抬眼往废墟的中心看去——和周围满地的瓦砾碎石不同，中心处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往下凹陷的焦黑的土地。

那是被火焰彻底灼烧过的痕迹。

“当时拆掉的只是表面。”安泽说着，继续往中心处走着，他停在了那片变色的土地上，向下打量着，“……唔，好像就是这地方，往下五百米，那些家伙在地底建了密室……不过真是可怕啊，地表的建筑一被拆毁，通往地下的通道就自我摧毁，连定点痕迹都不留下……”

“也不是第一次了。”哭脸面具淡淡说着，“这些家伙总是在见不得人的角落乱窜，一遇见暴露的危险，就像是壁虎断尾一般，抓住这些家伙的行踪可不容易……当年在塔多林的时候也是……”

哭脸面具的眼睛闪过一丝低沉的光芒。

“不过，按你说的，现在的我们所在的都是幻境……不，我也是虚幻的……”哭脸面具看向安泽，“那些老鼠在几百年后的现实世界依然谋划着什么吗？”

“……谁知道呢。”安泽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老实讲，我本来只是想度个假……啊啊，突然来到几百年后，没有烦人的boss，没有叽叽喳喳的搭档，没有繁杂的事务……”

“可现在想来，那些玩势力的家伙没一个心不脏的……或许连我穿越到几百年后这件事，都是有阴谋的……”

——毕竟，太巧了。

哭脸面具打量了安泽好一会，最终转过头去，他保持着静默。

“……不问些什么吗？”安泽侧头看向他。

“不了。”哭脸面具摇了摇头，“知道太多对我没什么好处，只会让我烦恼——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个记忆中的虚幻的存在。”

安泽撑着脸看着他：

“但是我觉得，这种奇遇可是百年难得一见……毕竟你知道，有些事情不好和他人讲述，难得有机会和人讨论……”

“不，我只是个幻影。”哭脸面具温和却决绝地拒绝，“这不是我应该承受的重量——我们不如想想怎么在太阳升到正中之前解决掉那个‘杀戮者’，让你们离开这个幻境。”

安泽幽幽地看向他。

哭脸面具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开口说到：

“其实有些事情……你不妨向你的同伴坦白，或许他们会帮到你。”

安泽盯了他好一会，才移开视线，叹了口气：

“坦白吗……还真不像是我说的话啊……”

“你足够信任他们。”哭脸面具肯定地说着，“不低于你信任‘末日黄昏’的同伴，不低于你信任搭档。”

“……也许我会试试。”安泽抬头看向天空，叹息般地说着，“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总是感觉到……有双不属于三方任何势力的眼睛，藏在暗波汹涌的风浪中，匿于难以察觉的阴暗角落，用一双老鼠的眼睛窥视着一切。”

“它的行踪太过隐匿，存在太过细微，它的动静就如同投在湖中的硬币，只激起了点点涟漪——若是不在短时间内察觉，表面又会重归平静。我无法察觉它真正的意图，只隐约察觉到它的推力……”

“这一切，等我能真正看清它的时候再说吧。”

“……”

哭脸面具的眼睛颜色点点变深。

他思绪纷转，想了很多。

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唉……都叫你别说给我听了。我只是一个虚拟的幻影，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苦恼……”

“好麻烦好麻烦好麻烦……这些事情想想都觉得麻烦……”

“干掉那个什么‘杀戮者’，打破幻境，你就赶紧走吧，回你的现实世界继续苦恼。”

哭脸面具唉声叹气地抱怨着。

安泽耸了耸肩：

“嘛，也是，还是早点打破这个幻境的好……我总觉得外面这些家伙搞出这‘幻境’是在拖延时间……”

他几步上前，停在了焦黑的土壤的最中间：

“不过也好办，那所谓的‘杀戮者’就在我们脚底，五百米下，只要在正午之前干掉它就好办了——”

“不过——”安泽话锋一转，看向哭脸面具，“谁挖？”

哭脸面具顿住了，他看了看安泽，又看了看脚底，这片土壤被火焰灼烧过而格外坚硬，怕是挖起来格外费力……

“我只是个没有能力，只有一把小手枪，体力不好的普通人。”哭脸面具认真地说着。

“我才刚满18岁，我还是个孩子。”安泽诚恳地回应着。

哭脸面具安静地凝视他，沉默了一会：

“我只是个虚幻的存在。”

安泽理直气壮地重复着：

“但我还是个孩子，还是学生，还没毕业！”

“……”

然后是相顾无言。

但与此同时，不管是安泽还是哭脸面具，都在心中有些惆怅。

——要是刚才不把全部人都送走，留一两个苦力就好了。

他们这么在心中感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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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啊嚏——”

那边的安可他们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不知为何，几乎全部的人都感觉背上窜上了一阵恶寒。

——难道是集体着凉了？

阿连娅揉了揉鼻子，和林塞他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泛起一阵淡淡的疑惑。

——可能是吧……？

阿连娅想了想。

——毕竟这一路奔波的，的确很容易感冒。

她尝试忽略刚才的一阵恶寒。

——嘛，不过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那个麻花辫女生硬是要带我们前来这里，想来这建筑就不怎么简单……不过现在什么都毁了，就算有什么机关陷阱也没作用了……

阿连娅盯着被毁得完全看不出样貌的“大房子”，这么不负责任地想着。

凯丝盯着满地狼藉，视线在四处张望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生物的遗骸。

然后她双手捂住脸，悲哀又痛苦地说着：

“……亚米伦……亚米伦他竟然连个残骸都没留下吗……”

“……他竟然……尸骨无存了……”

“是我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