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如往常一般漆黑,昏暗的灯光无法照亮道路。
这栋楼所处的地带已经渐渐荒弃——所剩的居民寥寥无几。
这是灾难爆发后的第五日,城中满是烟火。
对一些人而言,突然出现的异能是上天的恩赐——也是他们反抗原来命运的机遇。
猎人与猎物突然互换。
杀伐,抢夺,混乱无序。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为此已满身鲜血——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轮椅已经被推翻在地,少女躺在血泊里,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呼吸却越来越弱。
她的双眼已经看不见事物,只是徒劳地睁大,带着即将离开的迷茫。
橘猫在她身边焦急地踱步,低声叫唤——却再也等不来回应。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任凭身后的子弹击穿肩膀——他未曾哼一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她死的时候可真惨呢,身体的骨头一点点折断,痛得发不出声音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有用异能将她一击致命,而是一点一点掰碎她的骨头。”
“她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到无妄之灾。”
“都是拜你所赐呢,恶鬼先生。”
他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眼神冷漠得如同寒冰。
“拜这莫名其妙的灾难所赐——我从地狱爬来,向你复仇了。”
“我就说……人怎么会有一种蛆虫的腐臭。”他缓缓地抬起头,“是突如其来的灾难给了你自傲的资本吗?”
巨大的力量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地砸向墙壁。
他狼狈地咳出鲜血,嘴角却微微上扬,他的眼睛亮的出奇——那是冰冷的杀意。
“蛆虫就是蛆虫。”
安泽睡得十分不安稳。
他挣扎了半天,终于从泥潭般的梦中醒来。
“怎么又是这样……”安泽嘟囔道,“最近真是水逆——不不,是诅咒吧,一定是诅咒吧。”
然后他抬眼,便发现了自己让自己噩梦的罪魁祸首——加利亚不知何时,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看着他。
“呜哇哇哇哇!”安泽被吓了一大跳,他像看见流氓的少女一样,双手环住肩膀,往另一边缩了缩,“加利亚,大早上的你干嘛呀!”
加利亚的视线往钟表的方向看了看——上面显示:11a
这时,两人都听见了“世界的意识”恼怒的声音:
“早上7,玛莲安拉的表哥亚修,应该做好早饭,送她去上学!请您,仔细看看,钟表上的时间!”
安泽心虚地飘开了视线。
加利亚没有理会“世界的意识”,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安泽——昨天失去意识前,他脑海中还保留着记忆的碎片。
他只能通过零碎的记忆猜测。
“你阻止了我魂技的暴动。”加利亚开口,是一句陈述句。
安泽模棱两可地笑了笑,他知道加利亚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在你从梦中睁开眼睛时,我在你的脸上看见了杀意——那是藏得比我还要深,还要刺骨的杀意。但随后,你就换上了你一贯的伪装。”
安泽依然温和地笑着,他看向加利亚: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加利亚对上了他的目光,半晌,才开口:
“在非战斗的情况下,我并不是特别喜欢任务以外的杀戮。我现在也不知道你是否会阻碍‘末日黄昏’的行动——”
“所以,我暂时不会杀你。”
——这是加利亚深思熟虑后的结论。
安泽不由得有些好笑,非战斗状态的加利亚明明是个特别认真的家伙,而一进入战斗就是胡来。
“啊啊,那就先这样吧。”安泽伸了伸懒腰。
加利亚昨天上了一下午的课,通过自学,清楚地摸清了各科的知识点,然后就对在书中世界上课一事兴致缺缺。后来将兴趣转移至这间屋子的书房藏书上了。
安泽想到反正早上已经错过了剧情,干脆这天都当做休假好了。
他好奇地去看了看加利亚在看什么书——发现是一些熟悉的童话故事。
“唔……好看吗?”安泽问道。
加利亚微微摇摇头:
“说不上……每个故事都有着莫名其妙的结尾,并不是正常的童话故事……”
“唔……”安泽越看书架,觉得越眼熟。
他微微眯着眼,随手抽出一本青春疼痛文,略微翻了几页。
——好了,想起来了,这就是他家书架。
然后心虚地把书又放回原处。
门是在下午被敲响的。
安泽才打开门,就看见魔女气势汹汹地挤进来,伴随着趾高气扬的呼喊:
“玛莲安拉,你这样的家伙根本配不上高贵的吸血鬼爱丁阁下!能配上爱丁阁下的只有我,卡娜,拥有生而高贵的皇室血统的吸血鬼!而你,低贱的——”
——熟悉的戛然而止。
魔女瞪大了眼睛看着冷漠看书的加利亚,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然后她猛然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杨柳。
杨柳无奈地耸耸肩,他之前尝试阻止过魔女了,但是没用。
魔女又转头看了一眼加利亚,然后猛摇杨柳,开始哀嚎。
——和其他人一样,在看见女主是加利亚时,就意识到了剧情是不可能的。
——但是真心真意难过的,可能只有魔女一人。
群内的另一位小伙伴,红烧鱼,他非常幸运地传承了女主的爱慕者之一——狼人部落的少主纳什。当他发现可以随便无限制地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后,就彻底把什么剧情,什么伙伴抛至了脑后。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魔女泄气地问道,“这样怎么可能会有结局……没有结局,我们该怎么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