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一品顺仪,身份尊贵,身穿三色青衫,最里一件是娇嫩的松绿颜色,中层石青色交领衫子只露出缕金万字不到头的领子,外头穿的是翡翠颜色,绣的是草木同春,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绿色丝线变化细致,巧夺人息,宽袖窄腰,更使得人如玉树一般,然而他戴赤金翡翠宝冠,金翠光彩之下,他长眉入鬓,涂得洁白的脸容虽无十分出众的美色,却并不被金玉光彩压过,春和景明的衣衫亦不能温和他近年来益发凌厉的气度。
这些年,林顺仪似乎也变了许多,即便他从一开始,就是年少富家公子中格外清醒聪慧的,这几年洗练下来,他更仿佛是烧灼出来了一般,生出青铜宝剑一般坚硬寒冷的姿态来,他相貌不算出众,可是气质却越发醒目,许多锋锐是极力收敛也收敛不起来。
厉朝霰笑笑,淡淡道:“你许是知道得不清楚,先皇后赐了我一碗大寒汤,我这辈子是没有那个指望的。”
林顺仪微微一怔,旋即脸上现出些许愧疚神色,沉默片刻,道:“其实,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说不准,渐渐也就失效了呢。其实我有张调理身体的方子,是我自己在吃的,你也可吃一吃试试。”
说着拿过桌上孩子们方才玩耍时扔着的纸笔,写了张方子下来。
厉朝霰本是要开口阻止,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怔怔地看着林顺仪写完,林顺仪许是提起厉朝霰的痛处有些尴尬,写完便说该是敬延公主休息的时候了,找借口告辞了。
他走后,厉朝霰犹豫片刻,伸手拿起那张纸,看了半副方子,神情便有些沉肃,来回看过几遍,阖眸片刻,终是对折起来,长出一口气,抬手要将那纸投入一旁的炭火中。
“父君。”厉朝霰抬眸,正看见宛祺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