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厉朝霰送了三个孩子上学,回到扶玉殿时,便见洪熙帝立在庭院中,院中一片琼英皎洁,她一身烈烈似火的火狐裘,立在她去年移栽过来、今年恰好盛开的红梅之中,花面交映,便益发显得面容清傲明艳,瞧见他来,嫣然一笑,动人心弦。
“朝霰。”她说,“朕听说你这儿的梅花开了,过来看看。”
厉朝霰微微笑笑,上前将洪熙帝的狐裘拢一拢,指尖轻轻拂开洪熙帝额角的玉铃,轻声道:“陛下在亭子里看就是了,站在雪里看做什么呢?平白吹冷风。”
洪熙帝抬手握住厉朝霰的手,笑道:“朕不怕冷。”
说着,笑意却淡了些,厉朝霰的双手冷得像冰,只薄薄一点点暖意,想是路上一直捧着手炉才敷上的,才拿出来一会儿就没了,被洪熙帝合在掌心也捂不热似的。早年的那一碗大寒汤,到底是有些伤身,即便是烈日炎炎的夏天,厉朝霰也是这般凉凉的,洪熙帝虽调侃他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亦更喜欢与他亲近,心中却多多少少一旦想起便要难过。
厉朝霰也知道洪熙帝心中所想,只是他刚要开口,洪熙帝已牵着他向殿内去:“罢了。还是进殿用碗热茶。”
厉朝霰由她牵着,进了殿,洪熙帝犹是牵着他的手把玩,厉朝霰原想自己沏茶,如此也不得不找宫侍来做,洪熙帝一面拿着他手把玩,一面道:“你这儿孩子多,炭火这些怕不够用,朕回头再让宫玶多送些。你这件狐裘虽然是好东西,也换过几次里子,终究有些年头了,朕再留意留意,给你选更好的——孩子们也都大了,以后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要亲自接送她们上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