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帝想起那时她母皇新丧,母皇虽素性凉薄,但父君毕竟曾是她的宠君,自己亦是她最属意的皇女之一,有过悉心教导的孺慕时刻,她终究是有些心思不豫的。不过更加要紧的是,夏家在有了扶持她上位的从龙之功后,日益膨胀嚣张。
于是她处置了那个刚出热孝就想要攀附圣恩的司墨,并拟御旨,说要为母皇守孝三年。
三年后,夏皇后就将二十五岁,几乎没有生育的指望,因此夏家极力反对,倒也提出了不少有力的理由——比如,若是洪熙帝身为皇帝守如此重的孝礼,只怕民间会更加夸张地效仿,有害于民生。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赌气,要给夏家一个警告。
是那时,她有了自己的第二任司墨。
她不记得那个司墨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个子不高,身姿清瘦,生得狭长冷静的眼睛,苍白如雪的肌肤,却长了一张肉嘟嘟的圆脸,简直同雪团似的,头一回见,她就忍不住伸手去捏,那孩子是很规矩守礼的,被她捏得惊了一跳,慌乱看她一眼,耳尖通红,竟很乖巧很乖巧地告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