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上次入冬之时,南方不是莫名其妙发生了旱灾吗,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查明,左相大人倒好,骑着马一身红衣就这么去了,不过几天她就找到了那旱灾源头,说是旱魃闹得,这种事就听听,咱也不信是吧,关键是左相大人真的……厉害,人又是越长越妖孽,比你还像个女人。”
听着别人夸她,妗子心里是喜忧参半,他的姐姐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呢。
这半年来,他极少见到过她,就算是相见,也是匆匆一面,不过他始终记得,年底一过,他就能带着成果回到她的身边,至此,他会是她手里最尖锐的一把刀!
妗子干咳两声,蓝涣尴尬一笑,太兴奋,又说错话了,他连忙把话题掰了回来:“前些日子你不是叫我搜集各大子弟的信息吗,都在这了,还有哈,我们院舍的许多人都会参加明年的官员选拔考试,这是他们的想法。”
妗子接过那一叠纸折子,幽幽道:“你从来不肯说真话,我也不强求你。”
蓝涣脸一僵,又道:“奇怪的向来是你,爷爷走了也不知道去看一眼。”
妗子心中一痛,爷爷他是安心而逝的,他不敢去看自己爷爷死去的样子,因为他害怕自己崩溃掉,那样姐姐怎么办?
“滚。”
蓝涣嘴一抽,当真是用完就扔,得,也是他说错话,走之前还是说了一句:“我们该准备了。”
妗子看他袖子里掉出了一支笔,正要提醒他时,就看到他已经走远了。
妗子弯腰捡起那只笔,上面印着徐记的标记,是姐姐的徐记?他眼含深意,蓝涣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左相府。
西澳为徐年梳着头发,红着眼睛道:“姑娘,及笄礼不可废。”
徐年拍了拍她的手道:“成不成及笄礼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如今我是男儿,那就一辈子都是男儿,要行……也是行弱冠之礼。”
西澳把梳子放到桌子上,跪下道:“姑娘,我们回徐府去行及笄礼吧,主奶奶那边也在催我们,西澳只知道姑娘永远是姑娘,及笄礼也好,弱冠礼也罢,姑娘都要行!”
徐年勾唇一笑,她这丫头。
“这话谁教你说的?”
“我。”
一股凉意传来,徐年感受到了背后那个高大的人影。
“及笄礼都不想过,那你要如何?前些日子还跟我说生辰快到了,怎的还不长高,如今个子长高了,却闹着不行及笄礼了。”
谢长安抚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西澳见此默默地退了出去,留下二人独在。
徐年冷冷道:“大忙人也舍得出来了,我过不过及笄礼干卿何事?何况上次我说这话都是半年前了,如今年关将至,京师事务更为繁忙,若是此时被人乘虚而入又该当如何。”
谢长安眯着眼睛打量镜子里的她,柔声道:“如今我是镇远将军,该做的样子总得做,左相大人忧虑过于深重了,有我在,谁敢来捣乱。”
他将头搭在徐年的肩膀上,因为徐年身姿瘦削,骨头硌得他下巴微微作疼,可还是不愿起身。
“年年,听话,就这么一次及笄礼,你难道想要错过吗。”
“父亲母亲皆已不在,我若行这及笄礼,谁为我编发,谁为我祈福?”
徐年何曾不想行这及笄礼,可现实终究慢慢的磨灭了她心里的期待。
“年年,你知道及笄礼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谢长安从背后拥住她,对着她的耳朵道:“意味着你已长大成人,可以嫁人了。”
徐年小脸一红,猛的推开他,啐了一口:“好不要脸的镇远将军,调戏本相调戏上瘾了?”
谢长安瞧她心情好了许多,就知道事情有戏了,乘胜追击道:“徐府那边他们应该不会捣什么乱,除非他们也不想要命了,何况现在徐家权利都在徐贺手里,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其他的人我来帮你看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年只好答应了。
只是她瞧着天色越发暗淡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乐斯殿。
隐被关在这已经许久了,除了给她送饭的人来这,就没有一个人来这里看过她,世子爷也没有来,他终究是对自己失望了吧。
“今日可有什么异常?”
身着五爪金龙袍的男子沉着声问旁边恭敬站着的老太监。
老太监道:“回皇上,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什么吃什么,从不曾哭闹过。”
百里君策透过宫墙最中间的纱门看着呆呆坐在那的隐,叹了一口气:“好。”
长得真像安阳。
简易那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喊自己一声皇爷爷?百里君策神色一凌,这件事也是时候了。
老太监迎着老皇帝出去,待他彻底走远后,也跟着叹气,若是想见便见吧,为何要这般犹犹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