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你到我这来干嘛来了!礼都不知道行吗?”
主奶奶为她解围。
徐年听此顿觉没了兴趣。
她勾唇一笑,松开了手,给她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年儿问主奶奶安,年儿来这也没别的事,只是不知怎的,年儿这几日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连着几日都做着噩梦,所以想来您这解解疑惑。”
“哦?那我们去堂内细说如何?”
主奶奶今日的穿着格外朴素,耳朵上的东珠耳珰还在,就是这发冠好像是她以前最不喜欢戴的发冠。
徐年轻笑:“不必了,小菀,小栀,你们可以出去了,我有些事情要和主奶奶单独谈一谈。”
她垂着眸子,眸子里面含着诡谲的无垠,透着一丝冷意。
小栀和小菀都担心的看着主奶奶,想问她的意思。
主奶奶闭上眼睛,最终点了点头,该来的总会来的。
等她们都出去了以后,徐年“贴心”的把内室的门给关上了,主奶奶面带防备,如看一个仇人一般看着徐年。
徐年又笑:“你在紧张?”
她随意的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檀木沉凳,坐了上去,“主奶奶一世英名,怎会在面对自己的亲孙女的时候紧张呢?”
主奶奶摸着自己皱纹丛生的脸,这些日子,她真的苍老了十来岁。
紧张?没有,她……绝不会紧张,这只是因为她内心的恨意!
“别以为你赢了,这一次是我失算了,可你怎么没想过是我故意这样做的呢?故意放权给你。”主奶奶也坐到床上,和她刚好成对峙状态。
徐年眨眨眼,捂嘴又是笑,明艳的五官更是夺人心魄,“无所谓,能压你一筹,我已经很高兴了。”
徐年起身,慢慢走近她。
“你还记得么,那个你和元济方丈的骗局,骗我走火炭路。我后来查到一个惊天的秘密,你和他是前朝大周朝的贵胄子弟,甚至还有过一段情史?”
主奶奶指尖一动,她……怎会查到这些?这些东西应该没有一个人会知道。
“想知道吗?”
徐年看着她疑惑且期待期待的眼神,狠厉道:“是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好奇我也不告诉你。”
“主奶奶,你看你这身子骨,若是在那炭路上走上一步都会没命吧?”
她扫着主奶奶的全身上下,似乎真的再想象她在炭路上行走。
主奶奶凶狠道:“那是你咎由自取,元济方丈是为了我们徐府好。”
“以前我不会信,现在我也不会信!”徐年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捏着主奶奶的两边肩膀,摇着她,“奶奶,你是不是没有心?即使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我徐年也是徐府的人,你这么偏心,你的心难道真的不会痛么?”
她也才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她独自在被窝里感伤?
本来父亲母亲接连身死,看着慈祥可亲的主奶奶又只喜欢徐轻箐他们,而对是她冷言冷语,甚至多次想害她性命!
这样的奶奶怎会配为长辈!
即使徐年再铁石心肠,戴上再多的面具,穿上再多的盔甲,也会因为别人的一句“孩儿,你累了”而泪流满面。
她也只是个孩子,一生出来便要经受那么多苦难,那又何苦生下她呢?
徐年擦掉眼泪,又问:“奶奶,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怜惜?”
“年儿,这是奶奶。”徐智领着十岁的徐年面见主奶奶。
是她的新祖母。
徐年怯生生道了一句:“奶奶。”
可那人只顾着跟膝下的小孙女讲话,看都不看一眼徐年。
徐智也不勉强,只道了一句:“奶奶忙着呢,你先挨着你哥哥坐会。”说完便走了。
徐年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小手小脚的被抱到很高很高的椅子上坐着,不敢乱动一下,生怕掉下去。
而主位上的那位慈眉善目的奶奶始终没有看向她这边。
她困得打瞌睡,一不小心从凳子上跌落,迷迷糊糊睁开眼,膝盖磕破了,而堂内一个人都没有。
再后来,主奶奶会偶尔叫一下她的名字,只是多半是教训。
“那个药给她拿过去了么?”
“拿过去了,她每日都喝着呢。”
“那药可是好药,可得好好喝着。”
小小的徐年趴在门缝偷看,听到了主奶奶和她身边的管家说话。
她惊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药是奶奶派人送来的?她的腿软了半只,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松暖阁的。
那药被别人证实对她的病情有所损害,长此以往的喝下去,迟早会害她性命。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叫过她奶奶,因为她不配!可是心里又是那么渴望亲情。
在午夜睡醒之时,她也轻轻唤过自己的奶奶,然没有一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