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被吓得一个激灵,抿着唇不敢再吱声。
江白彦好笑地看了看几人,揶揄道:“鄢大人气势不输当年啊。”
鄢士佟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往事莫提。不知江将军现下可好?”
江白彦拱了拱手:“承蒙鄢大人挂念,家父万事顺遂,在北原过得逍遥快活呢。”
旁人或许不知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褚宁却是清楚的。
当年江将军为三军统帅,军规极其严苛,军中将士虽苦不堪言,但无一人敢违抗军令。后因校场操练时,营中马儿失控,致使好几名士兵重伤——便是因此一遭,江将军被勒令暂缴虎符,恰好被她捡了个漏子。
说来也怪,当年因她横空出世继承了江将军的虎符,江白彦这小子没少给自己使绊子。可到后来,却同她成了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往事已矣,褚宁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鄢士佟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敛了眼中锋芒,语气平平道:“既然江公子与你作证,这事便无需追究了。”
不追究?
褚宁可不这样打算。
她原本让冬乔去请周管事,便有意将事情闹大,如今怎能轻易放过徐氏呢?
“父亲可真是偏心呢。”当着江白彦的面,她便给他卖个面子唤鄢士佟一声父亲,左右只是个称谓,“姨娘带着那么多人搜我的院子,空口无凭地污蔑我盗了府中库银,父亲查都懒得查便给我定罪了,还让我同姨娘道歉。”
徐姨娘额角突突直跳,偷偷看了一眼鄢士佟。
江白彦也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太确定她是否是因为自己在场故意做戏。
褚宁也不看他,只瞥向鄢士佟,嚅嗫道:“如今江公子肯为我作证,证明我是清白的,父亲反倒一句不予追究便了事,未免太偏心了。”
闻言,江白彦突然转头看向鄢士佟,开口问道:“某幼时曾受恩于尊夫人,今日恰巧遇到大小姐的丫鬟求助,便想以此偿还些尊夫人昔日的恩情。鄢大人如此草率行事,未免令人心寒。”
他二人言语相逼,鄢士佟脸色变了又变,权衡一番,终究还是“重惩”徐氏,让她闭门思过。
褚宁摇摇头,直言不讳:“姨娘如此断定是我盗走库银,必定是因为账房出了问题,否则也不会这般失了分寸平白污蔑我。我有个提议,父亲可听一二。”
闻言,徐姨娘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她接下来的话对她不利。
果然,在鄢士佟的注视下,褚宁缓缓开口道:“若父亲信得过我,便将账房事宜交由我去查点。毕竟姨娘兢兢业业多年,账房的人摸清了姨娘的行事规章,难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彻查一番,整顿整顿。父亲以为如何?”
“这……查账不是小事,你……”
想他不会同意,褚宁正斟酌如何开口,便听到身侧的男人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若鄢大人信得过我,晚辈倒是认识一位不错的账房先生,可为大小姐指点一二,断不会出现纰漏。”
鄢士佟:“……”
他到底是看出来了,江白彦此行确是专程为“鄢琳”来的。从他进门到现在,说过的每一句话,无一不在向其他人昭示——“鄢琳”是他要护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