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合上了书才发现时针已经指向十点了。
明天就是合宿的日子了。
还要早起去接切原,免得他迷路到其他地方去。
柳将闹钟调好,洗漱完毕之后躺在了床上,却难以入眠。
月光洒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屋内人的脸,将他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精市……
即便劝阻了真田,柳还是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幸村生病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病。
黑暗之中,柳轻轻的叹气。
刚刚翻书所看到的文字一个一个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格里巴利综合症。
只是疑似,柳在心里更正了一下。那么之前幸村的失误似乎也能说的通了,不过自己明明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一直以来,幸村的姿态都是温和又锐利,习惯性地用柔弱的外表包裹着强硬的作风,即使知道他表里不一,也很难对着他直接说出反驳的话语。
思及这一点,柳觉得更加头痛了。
既要照顾幸村的心情又要让他改变所做的决定,以柳对幸村的了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或许旁人会被幸村迷惑,认为幸村是个很温柔随和的人,可是和他共事许久的柳到现在也捉摸不透幸村。
一年级的时候,前辈们恳求幸村为了网球部女装出演舞台剧,柳当时理所当然地认为幸村不会接受的,因为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女装这种事情简直是在戳他的痛点。
但是幸村却意外地答应了,即便之后除了前辈们和几个洞察力出众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女装的人是幸村。
不过柳相信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和自己一样十分惊讶于幸村会做到这种地步。
事后柳也曾问过幸村,得到的回答是:“因为我想看大家惊讶的表情啊!莲二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的确是幸村精市式的回答。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柳如野马脱缰般的思绪又回到了最初。
幸村,为什么要瞒着他们?
第二天看到幸村站在球场上指导仁王的时候,柳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他走神的当儿,来到合宿地后的第一场指导赛结束了。
“比赛结束,6—0!”
仁王躺在地上毫无形象,一只手还搭在额头,胸口起伏不平,运动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
一下车就开始打比赛,而且还是和幸村这个变态打比赛,不但要应付他的球,还要应付他的人。
被无孔不入的精神力包围着,仁王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默默地将体力菜单加给仁王,然后继续思考幸村的事情,直到丸井拍拍他的肩膀:“参谋,你和我的比赛要开始了!”
“嗯?”柳回过神,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稍等一下!”
将笔记本塞进包里的同时拿出了自己的球拍,柳又看到了借阅的那本书,安静地躺在包里,谁都没有发现。
心又开始乱了,一边无意识地回击丸井的球,一边心不在焉地分析幸村会隐瞒的原因。
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无论是单细胞的切原,还是精明的幸村,此刻的关注点都不在柳身上。
原因无他,对面的丸井比柳更加不在状态。
比赛才刚刚开始,丸井的失误就接二连三,回击的球不是挂网就是界外,一点都不像平常的姿态。
幸村的手渐渐收紧,把披在肩上的外套压出一道道折痕,旁边的真田默默地将帽子压了一下,时刻关注幸村的动作。
仁王本来还趴在柳生旁边喝水,此刻灌水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眯成一道缝,观察丸井的动作。
柳生端坐在一旁,绑吸汗带的手指微动,将仁王从自己肩膀上推开,注意到桑原有些失态的样子,才看到了场上的情况。
“丸井前辈到底怎么回事?”眼见场上的比分一边倒,切原忍不住开口,“柳前辈也没有打很刁钻的球,为什么会挂网啊!”
“文太……”
场上的情况大概只有桑原能看出一二。
作为搭档的桑原陪丸井练过这个招式,但是当时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原本的触网球,现在变成了挂网球,明明上网拦截是丸井的强项,此刻他却一直呆在后场没有半分挪动。
柳分出一部分心思转移到丸井身上,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任何人都看的清楚,丸井的心思根本没有在比赛上。
幸村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扭头去了另一边,让还没比赛的柳生和真田直接开始,自己则坐到了裁判席上。
瞥见幸村的动作,丸井的神色又沉下几分,然后收回思绪,终于专心致志地开始比赛。
察觉到丸井动作的变化,柳也打起精神小心应对,每一次和同伴打球都要注意他们的变化,这样才能制定出适合的训练菜单。
“秘技—走钢丝!”丸井终于恢复了心情,发球上网的同时通过网前截击打出来了触网球。
黄色的小球顺着网线滑行一圈,然后落到了柳的半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