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
在这醉生三门中,痴醉要远远多于酒醉,人与人终将别离,倘若不舍得,可以伸手挽留,但,倘若不愿伸手,痴醉别离伤身。
“贺兰景翊,明日我们就要离开了!”宋鱼鱼坐在石阶上,朝着倚在柱子边的贺兰景翊吼着。
“我……不去了!”他好点为难地开口说出这些话,在此前,他想过千千万宋鱼鱼的反应,暴跳如雷的给他一掌,情绪失控地哭出声……
“好!”可现实中,宋鱼鱼只用一个字幻灭了景翊的所有幻想,她站起身子,因为他要离开的理由一直明了于心。
“我想,我该和毓儿说清楚!”贺兰景翊没有转过身,一直背着身子,她看不出他的心思。
“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看来这次你真的动了真情?”宋鱼鱼低声道。
“你懂真情?”
“我……不懂。”宋鱼鱼低下头。
“宋鱼鱼,那等你将来懂了,再告诉我。”
“将来?”宋鱼鱼抬起头望着景翊,“你,还会……还会回来吗?”
贺兰景翊如往常一样摸了摸鱼鱼的脑袋,温柔地说着:“或许……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离开醉生三门的方法的确要比来的时候简单的多,只要在心中默念一句咒语,闭上眼,睁开眼,竟是两个世界。颠覆了那一句,来时易,去时难!
“为何不见子衿和诗柳姐姐还有钟乐?”宋鱼鱼四处张望,石门外依旧一个人影都没有。
“或许,他们被弄到更远的地方了,我们在这附近找一找吧!”
唐陌溪看着一路上有些不对劲的宋鱼鱼,终于还是开口问了:“鱼鱼,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景翊?”
宋鱼鱼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住了,停下脚步,“很明显吗?”
“因为你不擅长骗人!而我擅长看相!”唐陌溪本想逗鱼鱼笑,可宋鱼鱼的脸上却依旧乌云一片。果真,能够让这个女孩笑的人,只有一个……
“其实……没有舍得与舍不得,只是觉得身边少了个人,怪难受的!就像离开子衿,离开你以后,我也会舍不得。”宋鱼鱼低声嘟囔着,她不是辩解,的确她就是这样想的,贺兰景翊还不值得舍得这个词。
“我看景翊兄弟对你……”
“不可能!”宋鱼鱼立刻阻断唐陌溪的话,却又慢慢平静下来,“他就是个幼稚鬼。”
唐陌溪没有再刨根问底地问她,因为正如他所说的他擅长看相,何况是一个他唯一在乎的人呢。那时的唐陌溪心里只有宋鱼鱼一人,因为她曾是他的耳朵,即使现在他能够听见了,她也依然、永远都是。
突然,树丛中突然传来窸窣声,虽然是很小的声音,但对于刚刚恢复听力的唐陌溪而言不成问题,他衣袖一摆,将一旁灌木的枝叶打散,才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谁?谁在那里!”唐陌溪警觉地将宋鱼鱼拉到身后。
树丛后的东西才缓缓开始移动,满满露出真相……
“子衿,怎么是你?”宋鱼鱼吃惊地说道。
眼前的子衿身粘血污,嘴角有着血渍,面容更是像霜白,低声说道:“救,救我……”唐陌溪扶起躺倒在地的宁子衿,运气为之疗伤,却发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弹了回来。
“宁姑娘,你的体内?”
宁子衿努力撑起身子:“唐公子,你们进去后不久,黑齿国的人便追杀了过来,更没想到的是……是,钟乐那家伙竟是孙离派来的卧底,咳咳……”宁子衿咳出了几口鲜血,似乎伤的不轻。
“钟乐?他……是卧底?”宋鱼鱼惊讶地掉了下巴,那个上百岁的小屁孩竟然居心叵测地接近他们。
“他趁我们不注意,将诗柳姐抓了回去,又不知给我吃了什么,让我功力尽散……”宁子衿头上冒着珍珠大的汗珠,惨白的双颊透着些寒气。
唐陌溪站起身子,环顾四周,“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万一有孙离的余党……”
“陌溪大哥说的对,来,子衿,我扶你!”宋鱼鱼将自己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一边撑着她,“别担心,等找到钟乐这个叛徒,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鱼鱼,要不我来!”唐陌溪想要从宋鱼鱼手中接过宁子衿,可宁子衿却不愿地侧过身子,鱼鱼心想,大概是顾忌男女授受不亲。
“没事,陌溪大哥,我力气可大了!”走到一半,宋鱼鱼突然想起什么,从衣袖掏出金色的册子,“对了,贺兰景翊把这个给我了!”
“山海外传?”宁子衿在怀里问道,“你们找到了了?太好了!”一激动宁子衿又咳出不少血来,连忙捂着嘴弯下身子。
唐陌溪说道:“子衿,你别开口说话了,对你的伤势不好!”
弯腰重伤的宁子衿,一时间如同伤势痊愈般,站立起来,苍白的脸色也顿时变得有血色,微红的嘴唇不知何时被咬出血来,眼眸中的那一丝纯真也顿时烟消云散。
“是嘛!?”却没想过,宁子衿扬眉,诡异一笑,左过《山海外传》,右手扣住宋鱼鱼的喉,“那我还真谢谢你的关心了!”这一动作绝不超过三秒钟。
“子衿,子……衿……你在干嘛?”宋鱼鱼在宁子衿的控制下费力地说出几个字。
后背一阵凉风袭过,宁子衿眉宇间出现了朱砂印记,鬓角也成了血红色,她慢慢将宋鱼鱼拖近,紧接着狂笑不止,“宋鱼鱼,你败就败在太容易相信别人!”
“宁子衿!放开她!”唐陌溪拔剑怒指向她,宁子衿也毫不逊色地用她修长的指甲狠狠地嵌进宋鱼鱼的皮肉里,一时间宋鱼鱼的脖子,血肉模糊。
宋鱼鱼被宁子衿掐住喉,即使痛不堪言,也喊不出声。为什么她要欺骗她?真的是自己太傻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吗?才会这样一次一次的被欺骗。
唐陌溪见状,犹豫地放下了剑,“你究竟想怎样?”
宁子衿用力一推,将宋鱼鱼推到唐陌溪的怀里,摇晃着手里的金册说道:“这就是我的目的。你们可以离开,我不会杀你们。”她一脸自若的表情,丝毫没有愧疚,看来她,一开始就是故意亲近她们的。
宋鱼鱼从唐陌溪的怀中挣扎出来,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这点疼相比突如其来子衿的背叛根本不算什么,她只是觉得此时的心一直向下沉,那种不落地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子衿,你是不是和诗瑶一样中了黑齿国的毒咒?”
“毒咒?”她轻蔑一笑,接着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宋鱼鱼,“你以为诗瑶的毒咒是谁下的?”
“是你……?竟是你?”这一路上所遇到的艰难险阻,莫非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宁子衿,你的目的究竟何在,你究竟做了多少我所不知的事?越是想越是害怕……
“你不用想了!”宁子衿缓缓走近宋鱼鱼,扬起一侧嘴角,五指画圈握拳,“余虹村的相柳是我放出来的,丹熏山上的孟极,狐妖的追杀,混沌的突袭,青狐的杀手,也都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目的就是拿到这《山海外传》。”
“你就是个恶魔!”唐陌溪将宋鱼鱼护在身后。
“恶魔?呵,我本来就是魔!”既然已经全部败露,宁子衿一点想要收敛的样子都没有,更加放肆的将拂袖一甩至后,直勾勾地盯着唐陌溪,“你以为这世间的善人有多少?多的只不过是像宋鱼鱼一般容易被骗之人。”
“你利用我们的感情!”宋鱼鱼不顾唐陌溪的阻拦,走向前,“宁子衿,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宋鱼鱼,我想你搞错了,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我为的从头至尾只有这个目的。”宁子衿腾空想要逃走,却被宋鱼鱼的结界困住。
困在结界中的宁子衿丝毫没有动弹,低头,抬头,保持着那令人作呕的微笑:“宋鱼鱼,你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吗?”
她说完,顿时黑气漫天,身后的碎发飞扬,运气丹田,轻轻松松地将结界击碎,空气中分散着紫红色的碎片,“本想饶你一命,看来如今,你死不足惜!”宁子衿手一握拳,巨大的吸引力将宋鱼鱼拉至她的面前。
“宁子衿!”唐陌溪瞪红双眼,握剑刺向宁子衿,谁知宁子衿右手推掌轻而易举地将唐陌溪打伤在地,顿时鲜血不止,这种功夫明显与孙离师出同门。
“唐陌溪,我与你无怨也无瓜葛,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宁子衿狂妄的声音无疑让宋鱼鱼感到毛骨悚然,一念之间,判若两人,还是从头至尾,一直背叛。
宁子衿看向手中玩弄于掌的宋鱼鱼,邪邪一笑,“既然你想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宁子衿一掌将一蛊虫打入宋鱼鱼的体内,一瞬间,宋鱼鱼的全身都有万蚁食体般感受,她不断的去挠去掐,只不过是将体表的皮肉摧残的血肉模糊。
“宁子衿,她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唐陌溪不顾自损修为,将宋鱼鱼从宁子衿的结界中救出。
“唐陌溪,你要是真的爱她,可以和她一起死!她的毒无人可解!”宁子衿一转身,从这半空中销声匿迹。
唐陌溪扶起宋鱼鱼,可宋鱼鱼早已被这无可忍耐的痒牵动全身,几乎身体可以接触每一处肌肤,都被她自己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来。看着怀里血肉模糊的她,唐陌溪抓住鱼鱼的双手,心疼地说道:“鱼鱼,不能挠了!真的不能再挠了!”
“陌溪大哥,我真的忍不了,那种感受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我身上撕咬,她是真的让我生不如死……”宋鱼鱼在唐陌溪的怀里扑腾,她真的忍受不住这蛊虫的威力。
她冲出唐陌溪的怀抱,拿起身边掉落的剑在自己的胳膊上割伤一刀。“鱼鱼!”唐陌溪见不得她自残的举动,只得一掌将她击晕。
山海外传被夺,宁子衿的叛离,宋鱼鱼的身中奇毒,自己身负重伤,应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唐陌溪背着宋鱼鱼寻到了一处山洞,他真的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