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姐？”卫云帆有些吃惊。他们知道芸姐绝对不是普通的农家女，只是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似农妇的女子，居然还有几分文采。

“我第一次见到芸儿的时候，还是一个少不经事的毛头小子，那天只是奉了师傅的命令外出历练。那是我第一次闯荡江湖，不知道这江湖的水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出手的时候留些分寸，虽然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声，但是大多是恶名。”李虎站起身来，在船舱之中来回踱着步。

船舱不算大，但是足够他来回走动的了。卫云帆几人见李虎这样，连忙坐好，认真的听着。

“那个时候，‘鸦栖枝’和‘雪不知’便已经陪在我的身边了，是师傅传给我的，只不过，当时的它们还没有名字，或许曾经有过，但是传到师傅手中的时候便已经没人知道它们的名字了。”

似乎是走得累了，李虎重新坐回到桌子前，喝了口茶润润喉，继续说道：“其实师傅的本意是让我从刀和剑之中选一样修炼，但是我却将刀术剑法尽数学会，并且融合在一起，独创出来一套刀剑术，所以师傅一高兴，就将两柄刀剑都给了我。”

似乎是有些偏题了，卫云帆和石志对视了一眼，但却不敢出声提醒。好在李虎也知道这一点，轻咳一声，方才继续说道：

“当时的我身负恶名，被一些江湖正道所不容，谁杀我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我却清楚，他们哪个不是想要借着我，为自己搏上一番好的前景，所以对于这种人，我从不留手。当然，这也让我的恶名每日愈盛，江湖上没有一个不想要杀我的，即使不想杀我，也会躲着我。”

“可是芸儿却不同。”李虎的声音顿了顿，正在乐扶柳有些感慨之际，这才接着说道，“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一伙山贼追杀，她身边的随从死伤大半，只剩下四五个人还在苦苦支撑，其中还有两三个人一点武功也不会。”

“所以你出手救了她？”卫云帆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是。”李虎点了点头，“虽然我身负恶名，但是我的心底里却嫉恶如仇，尤其是这种欺凌弱小之徒。那些山贼都不是我的对手，被我砍瓜切菜一样的解决掉了。江湖上人人都怕我，这点我清楚，所以我本打算直接走掉，但是芸儿却叫住了我。”

“你不是个坏人，因为你的眼睛是亮的。”李虎又说了一句众人听不懂的话。

“这是芸姐说的？”石志似乎是听懂了。

“没错，这是她的原话，我记了一辈子，嗯，或者说是半辈子，总之是一直记到现在。”李虎向着石志投来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就这一句话，大概是那段灰暗的时光之中唯一的亮色吧，我沦陷了。然后我做了她的护卫，跟着她回了家，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她居然是当朝礼部侍郎米费的女儿，大名米诗芸。”

“什么？”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芸姐的身份还是让卫云帆几人吃了一惊。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海岛渔村之中的妇女，曾经居然是一个高官家的大小姐，这之间的落差实在是太大，谁也想不到。

“米大人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却也知道我之前的事迹，虽然没有明面上并不排斥我，但是暗地里却对我有所提防，这也是正常的事。在这当护卫的日子里，我也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也学会了不少的柔招，武学也日益精进，逐渐的达到了一个江湖人所不能企及的地步，直到打败了所有的挑战者，坐稳了‘四人’的位置。你们知道的，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之后，之前的那些恶名自然洗清，也没人敢再提这件事，这个江湖就是这样。”

“可是，李大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大门突然被推开，沈心远和贾蓬一同走了进来。他们之前一直在门外偷听，直到现在，这才终于忍不住。

“因为我们相爱了。”李虎并不介意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大大方方的说出了真相。

“那又怎样？”沈心远依旧不解。

“那又怎样？”李虎忽然惨笑了一声，“她是高官家的大小姐，我虽然得了‘刀剑绝’之名，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江湖人，一介武夫罢了，门不当户不对，我们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难道……你们私奔了？”乐扶柳忽然握紧了一直搭在卫云帆手臂上的手，卫云帆吃痛，赶忙伸手安抚了一下乐扶柳。

“没错，她舍了大户人家的丰衣足食，我舍了江湖上的盛名，逃到了这样一个没人知晓，也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值得吗？”沈心远叹了口气。

“如果是她，就值得。”李虎笑了，笑容之中充满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