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沈心远便发现公输门坐在院子正中间的磨台上,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人,还留了个缺口,看起来是他们给沈心远留的位置。
“你们这是干什么?”见到这副场面,沈心远不免有些发笑。
“你回来的正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卫云帆嘴上这样说着。虽然并没有明说是怎么回事,但是沈心远已经清楚,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那个给他留的空位上。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公输门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他在帮卢青调整着那些机括暗器,正在全心投入之时,被卫云帆和石志一人一边架了起来,扔到了这个磨台上。
“你一直提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沈心远屁股还没坐热,便提问到。
“哪个人?”
“就是那个‘疯子’。”这话是石志说的。换做其他人,还有些顾及石志会不会反感这个绰号,现在这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便是再好不过,其他人也就放下心来。
“你们早说啊,我又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你们没问罢了,你们要是张口问了,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贾蓬传染的,公输门也有些话痨。
“这不是问了吗?你就快说吧,有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你早就说完了。”要论起话痨,其他人还是比不上贾蓬。
没想到公输门摇了摇头:“那个人的事情,要说起来一两句话根本讲不清楚。”
说完,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开始说,顺便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们可曾听说过‘墨者行会’?”片刻之后,公输门终于开口说话,抛出了一个问题。
“墨者行会?”卫云帆思忖了一下,然后猛然抬头,“是数百年前那个巨家墨子所创办的宗派?”
“没错,江湖中很多人都称这个宗派为墨家,其实这样称呼不算正统。墨子的学派叫做墨家没错,但是以其为基础的宗派,应该叫墨家行会才对。”公输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沈心远好奇的问道。
“这墨家行会与我公输门有着莫大的渊源。”公输门叹了口气,“想当初,我派先祖公输班与墨子在楚国的一场激辩,成就了他墨守成规的美名,但是现在看来,那墨子也就是个会耍嘴皮子的人罢了。”
“此话怎讲?”
“若是当初公输班执意要攻打宋国,凭他一个墨子根本挡不住,那一场激辩,虽然看起来是他赢了,但是公输班的攻城器械早已打造完成,而墨子那边的应对之法却只有理论,尚未实践,只不过是让他找到了一些漏洞罢了,这才将公输班吓住。”说起这个,公输门有些愤愤不平。
“还有啊,当时我拍先祖已经能制造出依靠机括飞行的木鸟,墨子却问了一句:‘你这鸟能对百姓有何用处?’他连造都造不出来,言语间却充满了不屑,也就是将百姓苍生挂在嘴上而已,实际上他什么也不是!”
公输门的一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道理,但是却也不能尽数相信,毕竟他是公输门的传人,说起话来还是要向着自己的先祖。
“你这都说到哪里了,我问的是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卫云帆有些无奈,公输门虽然说的言辞激昂,但是却离他的问题十万八千里。
“不要着急,这就说到了。”一腔愤慨被打断,公输门心中自然憋闷,但是也不好向着这些人发泄,只能转移话题,顺便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这墨家行会与我公输门理念截然不同,虽然世上传言墨家的机关术冠绝天下,但那些都是后来才有的,在那之前,天下第一的机关术应该是我公输门才对……”
眼见着公输门又要跑偏。沈心远连忙轻咳了一声,将他拉了回来。
“墨家行会讲究的广收门徒,所以初期时发展的十分迅速,没过多长时间便已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门派,再加上当时江湖的门派并不像现在这样繁多,所以墨家行会发展的越来越强盛,直到后来经历过几次战乱,墨家行会的实力这才大打折扣,其他的一些门派趁机崛起,将墨家行会打压得体无完肤。再加上这机关术也有不少人觊觎,就像现在我公输门一般,到最后,墨家行会几乎被灭门,只剩了零星几个弟子,苟延残喘到现在,也就只剩了最后一个人了。”
这段秘辛是沈心远几人从未听闻过的,现在听公输门这一说,也不胜唏嘘。
“不过你们也不用感慨。”公输门话锋一转,“现在剩下的这个人叫莫翎,由于太过想要光复门派,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此人做起事来不择手段,所以我才叫他‘疯子’。”
此时的天空已经阴了下来,憋了好久终于有些要下雨的样子,院子里的空气有些潮湿,但是还算凉爽,所以众人才能在这里坐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