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抱她在怀中。你刚才那样坚定,就是下了决心要代他承受?我和你解释了,你还要和我对着干!要不是他出手快,只怕不是一枚……
“不恕。你为何要去挡?”你为何受伤?他因伤而恼,因恼几欲再伤她。
“徒儿……不……不敢对师父出……出剑。”小骨鲜血淋漓吐出几个字。白子画只听得胸中撕裂,比她刺入心口那一剑要痛楚百倍。
“徒儿私下……用了心法,看到……风希求生之念薄弱,妖神之力缠附他魂魄……”吐完一句完整的话,全身一颤,他白衣上落下一片鲜红。
“小骨,别说了……师父不怪你……”怪自己。
小骨原来看得比他清楚。他只道这法子不会伤性命,至少不会损及魂魄。第十三枚石针下去命存一线,想是风希虚弱;十四枚全下,也并不会丧命。小骨却以神身对妖神之力的分外敏锐,更心领神会了风希此刻处境心境。风希是断了生之愿望,不然如何会死?她也曾万念俱灰,走过生死边境。彼时尝到的绝望,让她理解一切人间哀苦,从而悲悯,牺牲。
一瞬通悉了。看着她陷入手腕的伤口,感到左臂连心而痛。
你方才在我怀中哭得伤心又坚定,不是哭风希,而是自伤:又将为身边的人、为天下人受苦……
以为你是懂事了,理解师父的做法;你却是太懂事了,要比师父做得更多,承受更多!你去谋划了,你去受苦了,我竟又是伤害你的人!
“师父,”小骨执意要说,声音细弱一线,却平稳如大地,“他若消失,怕怨愤积累,又是大难。师父说,可以感化,要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天下人……”小骨含笑说出“天下人”三个字,身心焦灼都平抚在他怀中。
白子画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小骨,痛楚中净化的面容,满是悲悯。他责她不顾天下,可她却是不畏艰险,出于善良的本性博爱这天下,细致到每一个不幸的生灵。灾祸都是累积的,为天下戕害少数,早晚害了天下。你对了,我确不是神祗,不能这样去爱护众生。
“师父,我该受刑罚,我当年恶念……埋……埋下的苦果……对抗妖力……本……本是神祇职责,不能……全靠风希……”断续的声音却绵绵如水。
“小骨,别说话了。师父帮你把石针取出来。”看着她瘦小手腕中依稀不断胀大的石针,血色幽蓝,虚实不分。
要如何取?
“师父,你先看风希。他受得……比我多……”血水漫出,从她的衣襟到他的衣袖,本是血脉相连。小骨昏迷过去。
点了她几处要穴。
风希?他几乎是与世界隔绝了,只看见小骨。
这才见风逸扶着风希,闵沧蔚在为他度去仙力。如沉大海,深海下平静的面容,几近死亡。闵沧蔚咬着下唇,眉目不支,又坚韧不屈。
传信叫师弟和幽若过来。
“尊上你刚醒,师父又昏迷了!”幽若睁着大眼睛,照出新一幕惨剧。
“你们看着风希。我去找徐长老。”
忘溪之刑对抗妖神之力,不知小骨受了会如何……还是请徐长老看看。
“可以请徐长老过来。”
白子画摇头。不想等。
“我与你们同去。”清莹一声,痛楚浅淡而深切。
忘了,南无月也在。他去也好,他最了解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