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轻。

气氛顿时如熟透葡萄浅薄的外皮被牙尖轻轻挑破，透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缱绻与香甜。

封云卿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蜷，别过脸去。

顾郗绍往旁边挪出一块地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还有半日路程才到地方，你可先休息会儿。”

封云卿撇了撇嘴，身子一歪，直接躺了上去。

顾郗绍闷笑了声，垂着眼眸看向她，取了披风替她盖上。

禁军忽然“造访”封家，京城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道旨意来得突然，带着一股山雨欲来之势，让人惴惴不安。

“成江，母妃听说陛下命人围住了封府，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熹妃的视力已恢复了九成，只有些许模糊。

她一听到消息，便赶紧招了顾成江入宫。

“母妃是听谁说了这些朝堂之事？”顾成江扫了眼一旁坐着的洛妃，眼底冷光凌厉。

洛妃扬了扬下巴，不以为意。

熹妃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不过她的身体能恢复，还是托封云卿的福，封家出事，她怎么都无法放心下来。

“他们还说，云卿病重了，这是真的吗？”

“旨意是父皇亲自到过封家后下的。”

顾成江答非所问，意思却很明确。

熹妃眉头紧拧做一团，瞥了眼一旁端坐的洛妃，冲自己的贴身宫女抬了抬手：“本宫那里还有几株上好灵药，你替本宫送去封府。”

“姐姐，陛下下的旨意是不准任何人入内。封

家也早在多日之前便闭门谢客，至今也只接待过陛下跟郡王。这灵药，只怕难以送进去。”

“你够了。”熹妃一向温婉的面容上难得显出一抹愠色。

“江儿，你替本宫去送。”

顾成江眉头皱了皱，拱手道：“那待儿臣禀明父皇后，再向封家传达母妃心意。”

“怎么？你父皇跟你说什么了吗？他对封家到底是……”

“母妃，这是朝堂上的事情，您还是不要多言了。”

顾成江打断她接二连三的关切询问，神情严肃。

熹妃一顿，眼神倏地暗了下来。

顾成江便暗暗瞪了洛妃一眼。

洛妃却因她这无意的一问大惊失色。

二王爷早就跟封云卿结了盟，而今这等机密到连张公公都未可知的事情，陛下却独独透露给了他。

难不成陛下也跟他们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洛妃心神惶惶，原本是想从熹妃这里寻个突破，不想真寻到了突破，反倒不安起来。

她微微吸了口气，起身道：“二王爷难得入宫，本宫便不打扰姐姐你母子二人了。”

说着，微微点了点头，扬着下巴离去。

“哼，装模作样。”看着她的背影，顾成江一声冷哼。

洛妃这一开口，却反倒是让熹妃冷静了下来。

“封家众人失踪多月，如今只剩下云卿一人支撑着，便是有些旧部，也难成气候。你父皇不是那种不顾恩义的人，至少会做好表面功夫。这次他派兵围住封府，定然有什么计划。”

“母妃。”顾成江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一字一顿，无比严肃道：“您还记得她给您的那瓶药吗？那根本不是什么凝魂丹。她当时那么说，其实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赖掉戴家那瓶丹药。然后透露消息出去，好借我们的手，除掉戴家。”

他说着，本就轮廓深邃的脸上写满了冷意。

“所以她封云卿今日就是真的病死了，也与我们无关！”

熹妃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敢相信他所说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