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入一道马鸣，一个穿着宽大官袍的人翻身下马，一边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边喊道：“哎呀郡王殿下您英武神姿，可让下官好一番追赶啊。”

他抬着袖子擦着额上的汗，看到顾郗绍，微微一愣，狐疑地打量起来。

顾郗绍眸子一眯，那不容人忽视的强大气场，直让这人生生打了个激灵。

“平……平川王！”

他失声叫了起来，又发觉自己失礼，连忙拱手拜到：“下官京兆府尹，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若一嗤：“你们清越的京兆府尹就这德性？”

封云卿笑了笑没有接话。

先进来的那个男子此刻收回了视线，转向顾郗绍，淡淡拱了拱手：“皇叔。”

顾郗绍点点头，目光转向他身旁那身材矮胖的中年官服。

“王爷，下官刚接到人报案说有人闯入暖莺阁，大肆杀戮，刚巧郡王殿下带兵回朝路过衙前，下官便请了殿下随下官一起过来将那贼人拿住，那报案的说这贼人……”

他眯着小眼，视线在在场的其余四人身上扫过，其意味不言而喻。

见顾郗绍盯着他，他便往那被称为“郡王”之人身后躲去。

他体态丰润，细眉小眼，本有几分福相，但他本就个矮，还要哈着腰，那粗短的脖子便跟下巴连成了一块饼。他又偏要抬头瞅着人，那“饼”上便像顶了个大圆球。

整个人活像戏台上扮丑故意招人发笑的“角儿”。

注意到顾

郗绍身上散发的寒意，以及京兆尹有意向自己寻求庇护。

那男子一字一顿道：“本帅换防回京，受府尹所托来处理此事。皇叔几时来此的？”

“有一阵了。”

“那你们几人呢？”

“也有一阵了。”

封云卿打量着这人，猜测着他的身份。

清越皇室中这么一板一眼，能唤顾郗绍皇叔的年轻郡王，大概便只有那一位了吧。

“郡王殿下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盘问。不如先让人把尸体放下来。死者为大。”

顾子云点了点头，命手下士兵将绑在顶梁上的人解下来。

她主动说出这么多话，还是对着一个男人。

顾郗绍从心里往外窜出几撮火苗，身上的气息却更冷了。

“那报案的人呢？”

他一开口，京兆尹便是一颤，磕磕巴巴道：“人……下官怕人出事，便把人安置在衙门了。”

“那是何人报的案？”

“是……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她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保养的极好。她报案说，有一群人冲进暖莺阁，忽然就拔出剑开始砍人。其中有一名女子十分怪异，大概是凝脉中期的境界，使得一手妖火，被烧到的人立马就被冻成冰块！”

“暖莺阁中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女子，还有些闲散富贵的客人，都无力自保，好多人被她一剑砍中，直接死了。”

他说着，扫了眼被放下来的几具尸体，从那两条极细的眼缝里挤出两滴眼泪来。

“既是火烧，又怎么

能把人给冻住？”

顾子云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检查尸体情况。

尸体摆在那里，有几个身上确实有被冰霜冻住的痕迹。

“所以才说是妖火嘛！”

京兆尹盯着那几个士兵，看到那些痕迹，连忙大叫了起来。

“哎，还真的有啊！”

“嗤。”文若不屑一嗤，“你不会是要说这是月幽火烧过的痕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