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卿知道,陆子行能被誉为炼丹天才,便不是愚笨之人。
上一次会面时他的敏锐便已经让她确信这一点。
她摇头道:“试探是真,第一次炼丹也是真。”
陆子行讶然,随即又疑惑起来:“既然是第一次炼,为何没有炼聚灵丹?”
封云卿笑而不语。
前世她带兵中了敌人埋伏,几乎全军失了神志,她亲自绑了当地所有的炼丹师,又亲自监督他们炼制凝魂丹,才堪堪挽回了部分军士。
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早已深深刻入她的脑海。
这些事她自然不能与人言说。
陆子行见她沉默,只当她是早有计划。
他微微皱眉,说出心中疑惑。
“凝魂丹只见于古籍记载,世间鲜有成品。想必当年你害病时,你家里人也四处寻过。你今日当众炼制这种丹药,只是为了从戴家那里捞笔钱财吗?”
封云卿看着这张与旧人相似的脸,总有几分情难自禁。
她压下想要与他倾诉的冲动,摇头低叹道:“我与清越五王爷有婚约在身,算是朝中之人,先生清高避世,这等龌龊事我不想同你细讲。”
陆子行一怔。
面前这个女子身上有着一种不同于她年龄和经历的自信与沉稳,又意气风发,潇洒肆意。
总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人,让人移不开眼神。
他听着封云卿的话,明知她是有心维护自己,心里却仍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他点点头:“那你今日试我,是为何事?”
他的淡然,反倒让封云卿开始过意不去。
她又叹了口气道:“我前些日子来学院的途中,受了一人恩惠,如今他深受重伤,需要些丹药来救命。”
她眸光沉沉:“我原是打算花高价置办,但有些丹药难寻,我怕他熬不到那时。”
当时姜紫唯虽未明说,但据她调查的结果来看,离恨门的大当家心脉受损许久,早已时日无多。
她承了对方的情,还给人家惹了祸,总不好就此甩手不管。
她虽不是什么善人,却也做不出来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陆子行因为种种缘故,早已不再炼丹。
教授炼丹课,也不过是应学院要求,每三月才开一堂。
他听得封云卿的请求,只沉吟不语。
封云卿知道这个要求过于厚脸皮了。
对方因为阿岩的缘故,待自己或许比其他人要亲切些许,但这并不足以让他自己的原则。
何况自己除了钱财这种俗气之物,并无旁的东西能够许诺给他。
她见他沉默良久,朝他拱了拱手。
“先生仔细考虑,报酬一切好说。”
陆子行看着她,眸光微闪:“我帮你炼丹,也未尝不可。”
封云卿双眸立即亮了起来:“有何条件?”
“你第一次炼丹便能炼出一品丹药,可见天赋异禀。”陆子行斟酌着措辞,“我不想你重蹈我覆辙。”
封云卿微怔。
她大概猜到陆子行在砚山学院曾受过些欺侮。
当时阿岩第一次带她去凌霄峰时,就问过她是不是被人欺负过。
从阿岩自身的经历来看,那被欺负过的人必然不是他自己。
那便极有可能是他极为崇敬的陆子行了。
她眸光定定,认真道:“先生若是愿意教,我自当认真来学。”
陆子行微微扬唇,听得出她这一声“先生”唤得诚心,才终于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