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存家里。

张永存那张饱经风霜的一张脸，皱纹过早爬上了脸颊，额头及眼睛周围的皱纹，如同岁月镌刻在脸上的印记一般，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张永存一脸愁容，坐在炕头边上，一双眼睛不眨的盯着躺在炕头上已经睡着的张小树。

李腊梅后背上背着已经睡熟的宝蛋，正在灶屋里紧张的忙碌着，四岁的小墩子和五岁的小栓子，哥俩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哥俩正在院子里，乐呵呵的逗弄着家里的小黄狗。

自从儿子小树被张天保挟持并毒打一顿之后，小树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

小树老是喊疼，大声吆喝，两只眼睛瞪的滚圆，一双手拼命在空中抓挠，仿佛能抓到能够救他性命的东西似的。

小树闹腾一阵，就会沉沉睡去，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被张伟救下来之后，李若依给小树检查了一遍，除了身上的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现在看小树的精神状态，真是让人心慌。

张永存的目光，落到了小树放在棉被外面的胳膊上。

这个挨千刀的张天保，怎么就这么狠心对待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张天保下手很重，小树裸露在外边的手臂，如同金钱豹一般布满了斑斑淤青，掐破的皮肉上，渗透出来的血丝已经凝固成雪茄，嗡嗡叫唤的苍蝇，不时飞到小树的伤口之上。

张永存拿起一把破烂的芭蕉扇，小心的驱赶着蚊虫，看着儿子小树那瘦削的身影，不时低头长长叹息。

真是祸不单行。

家里最近祸事连连，自从两个老人过世之后，家里的风波不断。

小燕的伤势还没有好转，小树又被张天保祸害成这个样子，他瘸着一条腿，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不能干。

好在腊梅是个勤快能干的，每天背着孩子宝蛋，又要照看着那两个孩子，又要忙活着家里的事情。

这种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我听话，我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眼角还挂着泪水的张小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身子上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炕头上跳下来，赤着脚就往外。

“小树，小树，我是爹，你要做什么？你要到哪里去？”

张永存来不及取拿放到一边的拐杖，慌忙瘸着腿朝着小树这边跑了过来。

仿佛刚才的一跃，耗尽了小树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小树脑袋一歪，身子软绵绵倒了下来。

“小树，小树······”

惶恐不已的张永存，大声疾呼着张小树的名字，俯下身子，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把张小树从地上挪到了炕头之上。

此时的小树身体冰凉，全身蜷缩在一团，干裂的嘴唇不停翕动，说着含混不清的话。

“不要赶我走，我听话，我听话，娘，娘······”

“这怎么说胡话了呢，哪个赶你走了呢？”

张永存心疼儿子，急忙对着儿子说到。

可是小树如同听不到张永存的话语一般，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了。

“我听话，我吃的少，我照顾弟弟，不要赶我走······”

一直在灶屋里忙活的李腊梅，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背着孩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小树醒过来了，这是，这是怎么了？”

抚摸一把小树的手，感觉到冰凉。

李腊梅慌忙试一把小树的额头，不由大吃一惊。

“坏了，小树发高烧了！”

李腊梅惊叫一声。

慌慌张张把炕头上所有的被子都拿了过来，盖在小树的身上。

转身跑到外面的脸盆架上，把一根半新不旧的毛巾浸泡在水中之后，拧干水分，搭在了小树的额头之上。

“他爹，你去找若依过来，就跟若依说，小树发高烧了！”

不同于急的手忙脚乱的张永存，李腊梅此时倒是镇定自若，急忙对着张永存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拿起放置在一边的拐杖，张永存慌慌张张，一瘸一拐的快步往外走去。

以前老爹老娘还活着的时候，家里孩子们的事情，都是老爹老娘照看着，张永存只管每天在地里劳作就好。

所以，看到孩子生病发烧，张永存慌张之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树，小树······不要怕，来喝点水······”

李腊梅端过来一碗水，喝一口试试冷热之后，随即拿起一个勺子，舀一点水，放到了小树的时最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