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张永生长的斯斯文文,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举手投足一副读书人的做派。
可是他的人品,张小山厌恶至极。
居住在镇子上的村民,家家户户都不怎么富裕,可是每个家庭,又都各不相同。
相比之下,张小山的家庭,算是镇子上最为困顿的。
家里只有一个只会侍弄庄稼的老爹是劳动力,其他的只有张着嘴吧吃的份。
每逢到了学校收取学杂费的时候,就是张小山最为难堪的时候。
眼看着全班的学杂费就差他一个人的了,张永生阴沉着一张脸,站在讲台上大声点着他的名字,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这还不说,还特意拿他家的事情说事。
说什么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穷的连学费都交不起,还生一堆孩子,这样的父母,真是不称职。
讥讽他张小山,他能忍了。
可是笑话他父母,他真的忍不了。
在一次收取学费,又一次因为没有及时缴纳学费,被张永生点名站起来的时候,张小山非但没有站起来,反倒是如同没有听见一般,拿起课本做起题来。
不成想,他的这一举动,被张永生看成对他的挑衅。
在学生面前颜面尽失的张永生,怒气冲冲冲到张小山面前,一把扯起坐在座位上的张小山,硬生生把他推到了教室外面去。
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要面子的时候,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要不是同学出来拦挡着,张小山定要同张永生拼个你死我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张小山对学习的热情荡然无存。
加上张永生时不时说些风凉话,更是撺掇着同学们孤立张小山,张小山上学的兴趣越来越少。
到了初三下半学期的时候,原来成绩优异的张小山,现在已经成了班级垫底的差生。
张小山满不在乎。
反正已经如此了,巴不得早点回去务农,好好帮衬一下那个一贫如洗的家。
直到李若依的出现,给他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之后,他才猛然醒悟。
是的,他不能认命。
要是他现在放弃学习,就等于放弃了他的人生。
他必须利用最后的时间,奋起直追。
在看到张永生的那一刹那,对张永生的厌恶油然而生,刚要扭头走开,张永生大步跑过来。
“小山,有没有看到小燕?”
张永生慌慌张张询问。
“小燕,小燕她到哪里去了?”
张小山大吃一惊。
她能到哪里去?
“不好!”
张小山大喊一声,拔腿就往校园后边的荒地跑去。
张小山后背上冷汗直流。
为了方便寄宿的学生洗漱,学校里在后院的荒地里,打了一口井。
平日里,学生的日常生活用水,都是拿着水桶到井里打水。
以前的时候,就出现过有的学生之间产生矛盾,悲愤之余,跳井自杀的事情。
整个校园里,也就那一口井有潜在的危险。
张永生同张永存,看到张小山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随其后。
当气喘吁吁的张小山跑到井口边的时候,精神恍惚的张小燕,正流着眼泪站在井口。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张小燕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慢慢挪动着脚步,一步步朝着井口走了过去。
张小山停了下来,焦急万分的冲着身后的两个人挥挥手。
“小燕,不要做傻事,有哥哥在,不要怕,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张永生突然喊出声来。
张小山暗暗叫苦,张小燕最忌讳的,恐怕就是流氓欺负她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岂不是火上浇油?
张小燕一声不吭,两脚一迈,身体迅速坠落到井里。
“小燕!”几个人发出一声惨叫。
“滚!哪个让你说话的!”
向来看不惯张永生作为的张小山,把满腔怒火发泄了出来。
现在张永生不是他的老师,他不用再惧怕他。
冲着张永生叫骂一句,张小山两步并作一步,快速跑到井口旁边,踩着井里面的石头,试探着爬了下去。
以前学生在学校里打水的时候,经常会把水桶掉到水井里,乐于助人的张小山,又多次爬到水井里,替同学们拿水桶的经历。
水井大约有一米七八的水深,试探着爬到水井之后,张小山猛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小燕啊小燕,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是出了事,你还让娘活不活?”
一向寡言少语的大哥,趴在井口边,捂着脸呜呜的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