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楚洁叫道,推开他,扶住胸口,咳个不停。
轻竹亭忙揉抚她的后背,说道:“还是没好,可惜子钦不在,究竟如何才能唤醒你体内的龙魄。”
“子钦,子钦他有危险。”楚洁道。
“是啊,他有危险,你得救他,你要唤醒你体内的龙魄。楚洁,你聪明伶俐,又精通奇门遁甲,你一定有办法。”轻竹亭道。
“龙魄?可是只有子钦才能控制他的龙魄呀。”楚洁道。
“他的龙魄已经给了你,那就是你的龙魄,你再仔细想想。”轻竹亭道。
“让我想想。龙魄神奇,可以感应通灵,玉衡曾找子钦出魄,就是想请他感知梅傲霜的下落。而他之所以能感知梅傲霜的下落,是因为他们都守护天蚕,有共通之处。我们之间有什么共通之处?”
“你靠龙魄吊命,子钦也只剩下一枚龙魄,他也是靠那一只龙魄吊命。龙魄双生,同时吊续你和子钦两条性命,你们最大的共通,就是你们的性命!”轻竹亭惊道。
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轻竹亭扶紧楚洁道:“你和子钦无异于庄周梦蝶。或许是他神智受控,你才会突然晕厥。”
“我晕厥了?那这是哪里?”楚洁环顾周遭,才发现自己仿佛置身迷阵之中,到处是磨岩窟石,锯齿狼牙,灰白错立。
轻竹亭这才注意,他的幻境已经不知不觉在改变。
“这是?这是淮河水底。”轻竹亭所有所思。
“淮河水底?”楚洁再看,感觉似乎却有水纹流绕在白石阵中,可是无论水纹还是石阵,都虚虚渺渺,看着是那样的不真实。
“没错,就是淮河水低,这是镇压冤魂的魔崖阵。这里封印的正是我竹溪镇的千户冤魂。”轻竹亭情绪大动,眼红似火。
楚洁再看,才发现那石窟岩洞之中似有人俑之物,扭曲虚无,尚未辨清,又幻化成白骨枯骸,阴悚可怖。
“轻哥哥,我怕,我害怕。”惊得楚洁紧闭双眼,忙躲进轻竹亭的怀里。
轻竹亭忙抱紧楚洁,安抚道:“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有什么事情,都有我替你挡着。”
轻竹亭只愿她调皮欢喜一如从前,人世上的病痛烦恼甚至死亡,他都恨不能一股脑的替了她去。
楚洁慢慢抬眼,果见周遭又换了景象,只是这景象似乎从前未曾见过,竹海清溪,远村茅舍,虽然飘飘杳杳,也不真实,却恬淡闲适,令人心静。
“我在你的幻境里,是么?”楚洁莞尔一笑,又露出两个酒窝。
轻竹亭点点头,起初他并不知道,他的幻术已经到了这个修为,也是看着周遭的变幻,才意识到幻境正随着他心境变化在不停转换。
原来他已经能够控制幻境。
“楚洁,如果回到子钦救你的时候呢,你们就是从那个时候同魄同命的。”
不及楚洁反应,竹溪镇的溪水顷刻间翻卷出波涛瀚海。
海边,恍若子钦抱着楚洁……
楚洁不可思议地看着幻境中危在旦夕的自己,这情景迷幻又真实,虚妄又清晰。
垂危的自己,和舍魄相救的子钦。
近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
楚洁的耳边甚至能清楚的听见,救她的子钦说:“龙魄即龙命,从今以后,我把我的命交给你。”
楚洁眼中泛泪,忍不住抬手去摸子钦,却只摸到一股无名气流她弹将开来,一道白光芒刺,简直要晃瞎人的双眼。
等她再睁开眼时,只见轻竹亭激动地抓起她的手道:“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醒了,我没事了。”楚洁抽出手,除了口渴虚弱,她的心也背上了一座泰山。
轻竹亭高兴欢喜,将楚洁扶起抱住:“你知不知道,看你昏迷不醒,我有多害怕。”
楚洁既想推开他,又舍不得推开他。
轻哥哥呀,今时今刻,我才知道子钦给我的不止是一枚龙魄,而是他的身家性命,我要如何背负着子钦的性命,安心理得地躺在你的怀里。
楚洁还是推开了轻竹亭,说道:“我猜想我会晕厥,大概是因为勾龙风雨阵。我和子钦龙魄互通,这个阵法是勾魂摄魄,挟龙调雨。龙没有魂,就只能勾魄了。那个时候大概是我师父在布设阵眼,所以我体内的龙魄禁不住,就晕厥了。”
“因为当时我们离那个阵法最近,那子钦呢?”
“子钦的龙魄是他自己的,阵未成形之前,他应该无碍,只是一旦风雨阵布好以后,就难说了。他也许修为深厚,可是勾不住他,却能勾住我,摄住我这一魄,他就险之又险。”
“子钦究竟在哪里?”
楚洁眼望屋外阴雨:子钦,他知道么?危险!
子钦的危险,却何止一重!
他一心息雨,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紧紧地盯在天庭和龙族的眼里。
在龙族,他百里覆雨的本事,就是兴风作浪的号角。
江河湖海,早已暗流涌动,逆势成潮,就等着他摔杯为号。
谁叫他的黄河最先泛滥,又有几个知晓,黄河水患正是楚洁,毁断了龙宫支柱,惊动了老鼋,引发的水患。
楚洁,子钦的命劫。
造化捉弄,造化捉弄。
天庭啊,为何你只看得见子钦,却看不见日暮的四海,夜潮汹涌!